【上海民報】今天賣爆了。
無他,就因為今日上海民報的頭條。
在這個信息傳遞主要靠報紙的年代,突然爆出這樣的新聞,張世豪三個字瞬間響徹整個上海灘,再加上上海民報多備了報紙,向四周派送不少,造成的轟動可想而知。
能在上海造成轟動的新聞,南京那邊自然也得“爆”。
可始作俑者黨務處卻絲毫沒有砍特務處一刀的興奮。
原因很簡單——“大特務”張世豪被黨務處上海室給抓了,還嚴刑拷打了六天!
有人會說這豈不是證明黨務處有先見之明嗎?
可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張世豪被黨務處給抓了,才是黨務處最大的錯誤。
上麵那位可能會因為黨務處的“先見之明”誇獎一通,然後……
然後他就得懷疑黨務處的屁股到底是坐哪邊的!
你黨務處是我常某人的黨務處,還是晉綏軍閻老西的黨務處?
而最上麵的信任,對一個特務組織來說,比立下無數功勳更重要!
所以,此時的黨務處本部內,可謂是愁雲慘淡萬裡凝啊。
“瘟神!真特麼就是一瘟神啊!每次碰到他,準沒好事!”
一幫黨務處的高層使勁咒罵著此刻被上海室抓了六天的張世豪。
可咒罵無濟於事,總得想辦法應對啊。
“處座,要不……我們把上海民報封了?”
嗯,這是黨務處慣用的手段,解決不了問題,我先解決曝出問題的人。
“封了頂用嗎?關鍵是如何處理張世豪——這是黃再興剛剛發來的電報,看見沒,物資就在特務處手裡,且根本就沒有槍殺一回事!我們都被張世豪這瘟神給騙了!”
一群黨務處高官直接黑臉。
馬勒戈壁的!
這瘟神還真是棘手啊——合著根本就沒有槍殺這回事,這小子在意識到情報有問題後,是故意開槍並製造了沉屍的假象,目的就是為釣他們啊!
關鍵他們上鉤了!
他們通過報紙將此事抖了出去!
雖然是晉綏軍乾的,但晉綏軍是怎麼知道的?根本不需要證據,就能猜到真正的黑手。
如果僅僅如此,他們還能狡辯,或者會失分,但不會倒太大的黴。
可愚蠢的黃再興居然抓了張世豪!
現在的問題嚴重了。
這個坑太大了,大到可能把黨務處活埋!
特務組織的立場出了問題,能力再大那也是禍害啊!
“要不,咱們找特務處和解?”
“和解?拿什麼和解?上次丟了三處控製權,這次出什麼代價?”
眾人無語,總不能把黨務處賣給特務處吧?
他們敢賣,特務處也不敢要啊!
徐處長聽了半天也沒聽到有用的建議,最後黑著臉宣布散會——隻能找上麵了,這一次老戴不會輕易放過黨務處的。
上麵不出麵,特務處估計不會鬆口的。
……
相比黨務處的糾結和愁雲慘淡,特務處這邊則是一頭的霧水。
沒錯,就是一頭的霧水。
如果這事是真的,他們還得擔心擔心,但沒有槍殺21人這回事,特務處需要擔心嗎?
他們隻是搞不懂,黨務處這是有多愚蠢啊,才能把這種新聞捅出去——捅個真的還能讓特務處手忙腳亂,捅這麼個假新聞,是不是想笑死特務處然後繼承特務處的幾千號人手?
毛仁鳳推測道:“處座,我猜這是張組長挖的坑,黨務處那邊傻乎乎跳下去了。”
“挖的坑?”
“絕對是!沒有張組長的算計,黨務處絕對不會‘知道’張組長會處決了21人。”
戴處長樂了,自家這外甥真不是省油的燈啊,這個坑挖的好啊!
“你說說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然是把真相擺在世人麵前!處座,我建議讓新民日報出個號外,把晉綏軍的五個人和那些船員找到,直接把照片貼上去,強烈譴責上海民報的不實報道。並要求他們對錯誤的新聞來源進行解釋!”
處座聞言不禁頷首,雖然新民日報劍指上海民報,但正所謂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番澄清可就把黨務處擺在了明麵上了——事情鬨越大,黨務處越難堪。
“那你現在就去辦——等下,這坑是安平挖的,他肯定還有彆的算計,聯係上海特彆組,讓張安平給我回個電話。這小子跟脫韁野馬似的,這都多久沒給我來電報了?”
處座嘴上嫌棄著外甥,心裡卻越發歡喜了。
這特務處上下幾千號人,就自己外甥最能乾啊!
這才幾個月,就給自己幫了這麼大的忙?
毛仁鳳恭敬的領命,但心裡卻暗道:
幸好張安平這傻小子跑外麵了,這小子要是呆在本部,以他能給黨務處挖坑的能力,實在是太有競爭能力了!
在毛仁鳳的安排下,特務處本部的電報很快就到了特彆組手裡。
上海。
於秀凝看著手裡的電報,心慌得一批。
前天本部就讓老師彙報,昨天拖了一天,今天本部更是以處座的名義來電報了,拖不了啊!
“怎麼辦?”她望向許忠義。
許忠義沮喪著臉:“還能怎麼辦?如實向本部彙報吧,咱們要吃板子了。”
“老師啊老師,伱到底整什麼幺蛾子呢?”
許忠義怨念溢出,玩什麼失蹤啊。
他不相信自家老師是被日本人或者晉綏軍給逮了——他許忠義的老師何等的威風?幾個人就把幾十號幫會武裝分子嚇得屁滾尿流,當著幾十號手下的麵傷人家的老大,就自家老師這種子龍膽,日本人能悄無聲息把老師抓走?
他總認為老師玩失蹤是為了考驗他們。
這確實符合張安平的一貫作風……
隻是他的推測沒人信!
“顧雨菲,給本部回電,告訴他們,老師失蹤了六天了。”
南京特務處本部。
毛仁鳳正在口花花的調戲著電訊科的美女電訊員們,一旁的薑毅穎看不下去,道:“毛仁鳳,你閒的無聊就去秘書室,彆擱著礙眼!”
兩人都是江山縣人,算是一係的,薑毅穎是女將,說話自然就不太客氣。
“我等你那弟弟的回電呢!”
“想當我叔?沒門!誒誒,我那弟弟在上海乾的咋樣?上海那地方魚龍混雜,要是不好乾,你給處座美言幾句,讓他回來得了。”
毛仁鳳心道:讓他回來?那過個幾年豈不是就得把我頂下去?就得讓他在外麵呆著!
正要敷衍,卻看到一名譯電員一臉慌張的拿著電報找薑毅穎,毛仁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主動退了幾步,免得看見譯電。
薑毅穎接過電報掃了一眼後神色大變。
“毛仁鳳,趕緊找處座!世豪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