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上海站就將上海站所有人解除武裝看押起來。
“顧慎言,帶我去證物室——王天風、徐百川、鄭耀先,伱們都跟我來。”
戴處長雷厲風行,直接去了證物室。
進了證物室後,他道:“把張世豪是共黨的證據都拿上來。”
顧慎言趕忙將一個盒子抱過來,畢恭畢敬的遞到了戴處長麵前。
戴處長拿起盒子中的證物觀看起來。
一份入黨申請書,能看到張和豪,中間的一個字看不見;
一份燒了一半的統計明細,能看到“群”字,並還剩多筆明細——這份證據後麵另有來自洋人銀行的跨國彙款明顯,標出了對得上的日期。
但有一個日期讓戴處長冷笑起來,因為這個日期是1936年7月5日。
從美國彙款3452美元,彙款人是“Hao”。
但張安平是民國25年7月3日抵達上海的。
還有一份口供,共黨親口承認護送過被劫的物資——這更是扯淡,因為物資就在特務處本部放著。
但戴處長並沒有直說,而是將“證據”交給了王天風、徐百川和鄭耀先。
鄭耀先率先道出了彙款明顯上的問題:
“處座,這份明細和張組長無關,張組長是7月3號回國的,7月5日,不可能跑美國彙款。”
徐百川則道:“處座,這些證據確實指向張組長,但這個指向是有問題的!張世豪不是張組長的本名。”
王天風沒有說話,而是將盒子裡其他燒過殘留後的文件殘餘拿了出來,又將指向張世豪的文件和這些文件殘餘放在一起,擺弄了一番後,他肯定道:
“這幾份指向張組長的文件,雖然都有燃燒痕跡,但它們和這些殘留文件對不上——也就是說,這些指向張組長的證據,絕對沒有和這些殘餘的文件一起燃燒!”
顧慎言聽得冷汗直冒,連忙辯解:“處座,這些文件確實是從共黨窩點的燃燒存留中扒拉出來的——宮恕,乾部班過來的宮恕可以作證!”
戴處長冷漠的看了眼顧慎言,卻沒有說話。
他在想一個問題:
“群眾”的消息,來源極其隱蔽,自己就對張安平說過。
但共黨卻馬上知道了!
並且還用其布局誣陷張安平。
為何?
……
戴處長從無到有建立了特務處,對情報的敏銳毋庸置疑。
誤劫晉綏軍物資的事,是黨務處坑爹。
但李崖的死、共黨將“群眾”之名甩向張安平,這其中絕不簡單!
自己將李崖這條線交給了張安平,又將“群眾”的消息告訴了張安平——然後,兩條線都暴露了!
這其中的問題很大!
“查!”
“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件事不能這麼輕易過去。”
“王世安一定要抓回來!沿線給我抓!”
“徐百川,你去審張安平,我要知道李崖為什麼會暴露!我要知道他有沒有泄露有關‘群眾’的訊息。”
“這件事,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任何一點疑點都不能放過!”
戴處長果斷的選擇追查,而不是按照本意先從上海室將自己的外甥帶出來。
……
當看到徐百川坐在審訊位的時候,張安平就意識到一定是有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但他麵上不動聲色,反而虛弱道:“徐老哥,你不會也認為我是共黨吧?”
“處座讓我來向你問兩件事。”徐百川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張安平苦笑:
“處座也認為我是共黨嗎?”
徐百川有些不忍,他不理解處座的心態,但命令是要無條件執行的,便道:
“我問你答。”
“‘群眾’的消息,你有沒有泄露?”
張安平立即回答:“我告訴了李崖,讓李崖通過王世安之口將這個訊息散播了出去。”
“為什麼?”
“我想要用這個消息的傳遞,追查上海站的臥底。”
“除了給李崖,你還給誰說過?你有證據證明你告訴李崖了嗎?”
張安平無奈道:“我隻給李崖說過——這事你問李崖就知道了。”
徐百川冷不丁的道:“李崖死了。”
他說完就盯著張安平的表情。
神馬?
李崖死了?
張安平一臉的震驚,這可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驚到了。
他驚訝問:“怎麼回事?”
張安平終於意識到哪裡出問題了。
李崖死了,群眾的消息又是通過李崖之口告訴王世安的——王世安目前八成是嗝屁了,所以……
我特麼好像作繭自縛了!
張安平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對一個臥底來說,上一次懷疑名單且無法下來,這可不是小事!
他必須沉著應對,一點疏忽都不敢有!
“他死在了王世安家裡,疑似是被王世安殺的——現在有個問題,你知道李崖的身份,還知道‘群眾’的訊息,可共黨轉頭就用‘群眾’的訊息誣陷你,作為我處打入共黨內部的釘子,李崖又死了,這事你解釋的通麼?”
張安平發愁道:“李崖的死我真沒法解釋。”
“等等,林楠笙他們或者可以證明我——我讓李崖將這個消息透漏給王世安的時候,授權李崖建立情報小組任組長,除了陸橋山外,其他五人都加入了情報小組。”
“他們可能從李崖處獲得一定情報,徐老哥,你問問他們!”
……
徐百川帶來了張安平的解釋。
聽著轉述的這番解釋,戴處長對張安平強烈的懷疑減輕了不少。
徐百川道:“處座,如果王世安是臥底的話,這些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怎麼個解釋法?”
“李崖的身份王世安知道——根據我們的審問,昨晚李崖去找王世安,是因為陳明找上了李崖,讓他幫忙找張組長。”
“他應該是求助王世安的,但不知為何被王世安殺了——如果王世安是臥底的話,這就能解釋通了。”
“因為王世安是臥底,他才必須要儘快將‘嫌疑’人確定,張組長是特彆組的副組長,又發生了誤劫晉綏軍物資的事,王世安便誣陷張組長。”
“但他們都不了解張組長真正的底細,誣陷都是按照明麵上的訊息布置的,所以才出現了致命的漏洞。”
“因為您的到來,王世安已經沒時間調整了,所以才選擇了出逃。”
徐百川的分析有道理嗎?
有!
但戴處長卻對王世安是共黨臥底這件事充滿懷疑。
他說不出理由,但直覺告訴他王世安未必是臥底。
王世安未必是臥底,那張安平的身份呢?
他未必就不是共黨啊!
儘管內心不相信外甥會是共黨,但戴處長卻依然懷疑。
於是,他做出一個決定。
“送我去上海室,我要見安平。”
他不是為了見張安平,而是想聽聽外甥的判斷。
外甥一直很聰明,對情報這一行很有天賦。
那麼,他會認為王世安是共黨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