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下純平強忍著臉上的火辣,低頭挨著訓斥。
他身旁的江戶川柯北更是連氣都不敢喘。
短短十分鐘,特高課所屬的兩個情報站、一個行動小組、一個情報組好一個倉庫,就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最讓他們憤怒的是倉庫。
倉庫裡屯放著價值15萬的豬鬃和價值10萬的刷子——沒錯,就是刷子,豬鬃刷子。
從上個月起,市麵上的豬鬃就罕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型號的刷子。
因為豬鬃是戰略物資,特高課便依托黑龍會,利用日資企業收購,但依然無法滿足軍隊的需求,不得不咬牙買刷子。
可誰能想到,就在即將轉移的時候,倉庫被人一把火給點了。
錢的損失倒是次要的,關鍵是刷子和豬鬃啊!
“覆滅的情報站、情報小組和行動小組,都是受命於‘狐工作’的力量,鬆下君,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
“否則——”
“中佐,這一定是上海特彆組所為!”鬆下純平回道:“我立刻布置對其的報複行動!”
“你想怎麼報複?”
“目前我已經摸清了特彆組所屬的三個情報網絡的情況,我現在就製定報複計劃,明天對這三家公司,進行報複行動!”
“鬆下君,這件事不得和領事館扯上任何關係,你可明白?”
“明白!”
……
晨。
張安平被油條的香氣喚醒。
麻溜的將地鋪收起塞進櫃子,簡單的洗了把臉刷牙後,張安平坐到桌前,看著油條誇道:“墨怡,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曾墨怡卻不接這茬,反而道:
“你最近太累了。要不把市政府的工作辭了吧?”
以前張安平雖然忙忙碌碌,但每天睡覺的時間是管夠的。
可自從去了市政府以後,白天落下的工作晚上就得加班,像昨天晚上,從外麵回來都一點多了,可依然在家悄摸的工作。
具體到幾點曾墨怡不知道,但往常都是張安平早起準備早餐,可最近一段時間,張安平卻比平時晚起一個多小時。
“馬上就能忙完了——咱們的新朋友這下子得吐血了,忙完咱們避避風頭。”
“昨晚有行動?”
“給日本人送了點禮,希望他們能把名字改一改,彆整天‘狐工作’‘狐工作’的叫,改個‘虎工作’多好。”
張安平的話逗笑了曾墨怡。
“你啊!”
“對了,你今天找下錢大姐,告訴她‘菜我準備好了’,‘明天就送過去’。”
曾墨怡點頭表示明白,隨後不忿的悄悄瞪了眼張安平——每次逗自己笑後就說正事,能不能多逗自己笑一會啊!!
匆匆吃完早飯,張安平拎起曾墨怡準備的公文包就跑——不跑的話得遲到半個小時,跑的話頂多遲到二十五分鐘……
上班路上,報童又在激動的叫賣今天的新聞,東北抗日先鋒軍頻頻被報童提起。
張安平隨手買了一份報紙,拚著遲到三十分鐘看了起來。
昨晚的事件又又又上報了,且多份報紙稱他們收到了東北抗日先鋒軍的信件,表示對這一次襲擊事件負責。
張安平手裡的這份報紙,狠狠的誇讚了東北抗日先鋒軍一通,又揭秘了被襲擊的日本商行、旅店、貨站中日本人的身份。
看著報紙上的表揚,張安平心道:
【人類本質上都是崇拜孤膽英雄的,既然這樣,日後我就多“製造”一些抗日的英雄式傳奇人物吧,既能鼓舞人心,也能為後世提供可觀的影視素材——就當我是當文字搬運工的酬謝吧……】
就因為此時的靈光一閃,在上海淪陷後的八年裡,上海灘湧現了一堆燕雙鷹式的傳說……
而這些馬甲,卻是由無數人共享的。
……
就在張安平開開心心遲到上班的時候,日本人的報複來了。
“滬聯”運輸公司。
一群日本浪人衝進了公司總部,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在找到了公司的負責人後,更是二話不說抽出刀砍。
四名高管在混亂中被砍死。
“滬友”車行。
一群青幫分子衝了進來,將新到的100輛人力車打砸損壞後,又將車行的管理層一頓暴揍,混亂中有人用匕首捅傷了七人——最終因搶救無效,導致五人死亡。
“滬煙”公司。
有不知名人士放火燒了公司倉庫,大火讓至少一萬塊的香煙化為烏有,且還有三名滬煙公司的高管在大火中喪生。
……
可能是吃了上次在報上宣稱對爆炸事件負責的虧,這一次日本人沒敢在公眾信息中承認對此次事件負責。
可私下裡,他們卻放出風來:
我們對此次事件負責!這才是開始!
但就在他們剛剛放出風後沒多久,總領事館的門口就被不知名人士放了一份檔案袋。
檔案袋上龍飛鳳舞的寫著:
鬆下純平少佐親啟。
落款:
檔案袋很快就交到了正在向長官彙報戰績的鬆下純平手裡。
看著落款的狐狸頭像,鬆下純平立馬猜到了這是誰回敬的。
“中佐,這一定是張世豪送來的!”
鬆下純平露出一抹得意:“他一定是被我們打疼了!”
“鬆下君,打開看看他要說什麼!”
江戶川柯北接過袋子,替鬆下純平打開。
裡麵隻有三份合同和一張紙條。
江戶川柯北是個中國通,自然認識漢字,掃了眼紙條後,他冷笑道:
“二位長官,我們的對手在嘴犟——他說第一回合,是他贏了。”
鬆下純平問:
“嘴硬罷了——這三份合同裡什麼內容?”
“我看看。”
江戶川柯北翻開合同,當他看清內容後,頓覺眼前一片漆黑。
他連忙翻看其他兩份合同,這一看,僥幸的心思被徹底擊碎,整個人也愣在了原地。
江戶川柯北的神色讓鬆下純平生出不好的預感,但看到長官在關注自己,他隻能硬著頭皮問:
“合同上寫的是什麼?”
江戶川的嘴唇蠕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到底寫的什麼!”鬆下純平憤怒的問。
“是轉讓合同。”
“三家公司,於昨晚完成了轉讓。”
“轉讓的對象是……”江戶川柯北咽了口口水,用更小的聲音說道:
“是……是……是我國的三家公司。”
我國的三家公司?
鬆下純平眼前一黑,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也就是說,他們今天報複的對象……是……
自己人!
特高課課長聽明白後,憤怒的出聲:
“八嘎!”
有心三更,但事太多了。
去年時候我妹妹說過一句話:人這一生,三十歲以前,是一個不斷得到的過程,三十歲以後,是一個不斷失去的過程。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