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姐也是說著說著突然反應過來的。
張安平布局,向來喜歡一石多鳥,他用沈飛這個人,還真有些不合理——特彆組吸收了青浦班的精華後,人手可是極其充沛的!
但略作思考後她沒有說破。
第一,是給張安平留點麵子。
第二,這家夥幾次三番旁敲側擊的要和鄭耀先相認,也算是遂了他的願望吧。
鄭耀先有點吃味……
我是鄭耀先同誌,他是安平;
他早知道我的身份,我卻不知道他的身份——鬼才知道這家夥暗中笑話了我多少次。
鄭耀先可不像張安平這般,在錢大姐跟前愛胡鬨,接茬道:“沒問題。”
錢大姐點頭,道:“你倆是一個情報組的同誌,以後多多配合——你倆聊,我得走了,你倆彆再掐來掐去的!多大人了,怎麼一點都不穩重!”
張安平自然是賠笑,鄭耀先則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錢大姐走後,老鄭卻沒不好意思了,直接往椅子上一躺,一條腿放到了病床上:
“小同誌,藏得挺深!”
雖然是如此做派,但鄭耀先心裡很激動。
臥底的孤寂,是因為周身沒有一個戰友。
是因為周圍全都是狼!
但現在,他遇到了一個披著禿皮的兔子,真好!
“承蒙誇獎!”
“喂,”鄭耀先收回腿,認真的看著張安平:“老實說,我是真的沒想到。”
“如果你和老徐之間有個人是臥底,我一定會認為是老徐,而不是你。”
張安平“冷冷一笑”:“然後,你會想法設法的讓我成為那個臥底吧!”
鄭耀先笑了起來。
沒錯,真要是這樣,他肯定刺張安平一刀!
“老鄭,為了讓錢大姐同意我倆相認,我可是挨了一槍,以後見了我尊敬點,知道嗎?”
鄭耀先鼻子差點氣歪了。
你小子就不能踏踏實實和我說會話嗎?好歹讓我多感動一陣啊!
“你大爺的!”
叱罵一聲,鄭耀先道:“彆廢話了,你這麼處心積慮的和我相認,肯定憋著壞,有屁放!”
張安平不滿道:“喂喂喂,你這是和自己同誌說話的態度嗎?”
鄭耀先失笑,我倒是想和你好好說話,可你就是那種非逼得人罵你的貨啊!
“行,我錯了。”鄭耀先笑著道歉——他確實開心,和這樣的小狐狸能站在一起彼此信任,這滋味不是畫中人,真的體會不了。
天可憐見,他平均每天起碼有一個小時要用來琢磨張安平。
他可不想重蹈老吳的覆轍——現在才知道,就連陳默群和王世安都是被這壞小子坑掉的,嘖嘖,老子能和這種人絕對信任,太特麼幸福了!
“兩件事。”張安平收起玩笑之態,正色道:“目前我得躺屍,但針對小日本的算計不能停!”
“你得以張世豪和張曉的名義,繼續搞下去。”
“我盯上了日本人特務機關的那幫家夥,過兩天你坐鎮把他們都給打包送去見天照。”
鄭耀先的聰明才智可不輸於戴處長,馬上就意識到了張安平的真正目的。
“你想讓這兩個身份和張安平這個真實身份毫無瓜葛?”
“嗯。以後我打算當個不起眼的漢奸,這算是一層保護色吧。”
“可以。”鄭耀先當然同意,即便不是同誌,這忙必須幫——讓張安平禍害小日本,總比禍害自己的強。
“第二件,再刷一次忠誠度。”
忠誠度?
鄭耀先一愣,什麼意思?
“我手裡有一條大魚,這家夥能接觸到禿子,要是日本人對禿子有殺心,這家夥肯定會被啟用,咱倆到時候再刷一次忠誠度。”
這下鄭耀先明白忠誠度的意思了。
禿子?
他嘴角一抽,你把那位喚做禿子?
等等!
鄭耀先突然想到張安平用到了一個字:
“再”!
再刷一次忠誠度?
鄭耀先問:“去年十二月?你就是抱著刷忠誠度的心思去的?”
“你以為呢?”張安平理所當然的道:“我總不能真的為禿子賣命吧!”
“你那時候就知道我身份了?”
當然知道!
“不知道啊!選你是因為你能打啊,關鍵時候可以讓你扛雷送死。”
鄭耀先嘴角抽搐。
好一個扛雷送死!
張安平,你真是不為人子!
“當然,陰差陽錯,不是讓你跟著我刷到了一波忠誠度嗎?這玩意就跟神話中的氣運一樣,看不見摸不著,但關鍵時候可是保命的好東西!”
鄭耀先不由腦補出一個畫麵:
“委座,我懷疑張安平是臥底!”
“娘希匹!張安平為了黨國出生入死,關鍵時候救了我蔣某人多次,你說他是臥底?我看你才是!”
這畫麵太美了……
鄭耀先好奇:“說正事,到底是什麼大魚?”
張安平嘟囔:“明明是你先岔開話題的——黃珺,行政院機要秘書,被南田洋子收買了。”
“什麼時候的事?”
張安平笑道:
“你以為日本人換俘是為了什麼?這條線索就掌握在一名被我關押的日諜手裡!日本人以為賣一個被收買的普通秘書就能把我忽悠,我將計就計釣出了真正大魚。”
鄭耀先認真思索著道:“你這有點弄險。”
“現在是全民抗戰的關鍵時候,禿——那位不能出事!”
“當然不會讓那位出事,我盯得很死!他的司機直接被我策反了,你覺得他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這條線你暫時盯著,要是小日本有針對禿子的行動,關鍵時候咱們得刷一波忠誠度。”
鄭耀先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被張安平所說的忠誠度三字“收買”了。
主要是他就是因為雙十二大酬賓中冒死去西安的資曆,讓他問鼎了上海站站長的職務。
鄭耀先看張安平一副我沒話了,你識趣點自己走的樣子,忍不住問:“就這些?”
“就這些。”
“你大爺!遊擊大隊那件事呢?你小子竄著那位搞兵權,到底什麼主意?”
這話鄭耀先早就想問了。
但之前不敢問。
主要是他知道問了白問,還可能會被反咬一口——張扒皮咬人一口,入骨八分!
“當然是搞兵權了,特務處有了兵權,能少了咱們嗎?”
“就這?”這理由沒錯,可不符合張安平的性子吧?
張安平翻白眼:
“難道是我想起義?你幫我看看我腦子進水了嗎?”
“滾犢子!”鄭耀先笑罵一聲,又嘮了幾句閒話,心情極佳的離開了病房。
張安平等鄭耀先走後,摸著光禿禿的下巴,自語道:
“老鄭對我的研究挺深啊!”
“幸好我及時和他相認了!要不然這廝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得坑死我!”
關於忠義救國軍的布局肯定不能說——幸好以後就是有了忠義救國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被自己孵化的。
軍統功臣張安平啊!
第三章應該在12點前後,已經碼了1000多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