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能想到南田運氣逆天呢?
首先,是南本實隆“死”了。
這一次鬨騰的如此之凶,日本這邊肯定要找替罪羊的,“死”掉的南本實隆身為上海派遣軍的少將情報長官,加上人又死翹翹了,自然是背鍋的好對象。
於是,這一次的責任就直接扣在了南本的身上。
但誰能料到,在工人挖掘廢墟的時候,居然將南本實隆從廢墟裡挖出來了——他在爆炸中被壓斷了腿,又受了傷,可命卻是硬,居然硬生生的以重傷之身,死扛了五天,熬到了被挖出來……
南本詐屍,這讓給南本甩鍋的日本人非常緊張,生怕被南本報複,索性默契的選擇了輕輕推一把——他的罪名反而越發重了,再加上重傷瀕死,被直接送到了本土療養看押。
南本背了鍋,再加上駐上海的日本特、情體係實在是無人可用,南田因此居然被保了下來,這種機緣巧合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
此時南田洋子登門,張安平不知其目的,自然要表現的拘謹些。
嗯,身為特務委員會的副主任,這時候天天躲家裡,被找上門來了,不拘謹些難道要囂張嗎?
“張君,不用拘謹!你是大日本帝國的好朋友,也是我和平次的好朋友。”
南田洋子擺手,示意張安平不要拘謹,隨後直入主題,道:
“張君,許桑建議由你執掌特務委員會,目前司令部已經通過了任命,明天起,你就去特務委員會,主持重建事宜。”
張安平:???
他懵了。
饒是他自詡狐狸,自認為泰山崩於眼前不改色,這時候真懵了。
我?
執掌特務委員會?
當初雲老二請自己搭班子,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副主任,他差點都驚掉下巴,可現在,自己居然要在特務委員會當家做主?
不帶這麼禍害人啊!
未來的功德林戰士張大特務,在恢複過後,連忙搖頭拒絕,斬釘截鐵的道:
“南田中佐,我沒乾過這一行,肯定會有負所托,還請南田中佐收回成命!”
“這是司令部的命令!”
“南田中佐,我乾不了!我那老哥才堪堪下葬,他怎麼死的我清楚的很,這種時候你讓我管特務委員會?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嗎!”
南田很失望張安平的表現,冷聲說:“張君,這是司令部的命令!你真的要違抗嗎?”
“我不是那塊料子,您放過我吧——岡本先生,我愛好賺錢,你是知道的,你給洋子小姐說說啊!”
岡本平次溫和道:“張君,沒有人生下來什麼都會乾,你可以慢慢學,我相信以張君的頭腦,一定可以勝任這個位置。”
許忠義則冷冷的道:“張先生,你是在拒絕皇軍的命令!這後果你想過沒有?”
張安平聞言,癱坐椅子上,後悔不迭的自語:“我明明是在警察局啊,怎麼……怎麼就越陷越深了?!”
南田聞言冷哼一聲,留下了一句話:
“張君,明天早上,我希望在特務委員會看到你。”
說罷,她轉身就走,許忠義狗腿子似的跟上,結果才出張家的門,南田洋子就駐步,轉頭對許忠義道:
“許桑,你去再勸勸他,讓他不要想著拒絕皇軍的好意!多少人想坐這個位置還坐不上呢!”
許忠義忙不迭的哈腰點頭,但轉身後,他卻一臉的心塞——這下有麻煩了。
岡本平次自然預料到會發生什麼,強憋著笑,溫和的對南田說道:“洋子,張安平這個人,不適合。”
“平次,我知道的,可是……”南田洋子歎息一聲,道:“現在,沒有中國人願意跳出來帶頭為帝國效力,我隻能矮個子裡拔高個子啊!”
“放心吧,隻要風聲過去,這幫中國人,終究是會忍不住前仆後繼的投入我們懷抱的。”
薑思安說著實話,和南田洋子回到了車中。
而許忠義,則硬著頭皮又回到了張家。
張家。
曾墨怡正無語的看著張安平。
張安平則是滿臉的苦笑,道:“我想起了一句話:錐處囊中,其末立現啊!我這麼優秀的人,哪怕是遮掩鋒芒,也終究是會被人發現的。”
“德性!”曾墨怡白了張安平一眼,聽到許忠義鬼鬼祟祟的喊師母,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嗯,黑材料-1。
張安平道:“滾進來!”
許忠義點頭哈腰的進來了,看張安平黑著臉,忙小聲道:“老師,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許主任,挺好啊!做你的老師,這風險越來越大了啊!兩次!兩次了!”
張安平怒視之。
第一次,把雲嶽這貨塞了過來——要不是張安平警覺,說不準還會被雲嶽這種LYB發現端倪。
第二次,把特務委員會這一灘汙穢砸過來了!
76號的名頭太響了,這可比大特務張世豪這口鍋還要黑,有這口鍋在,功德林都進不去!
“總不能讓我執掌啊!”許忠義叫苦。
張安平無奈的瞪了這貨一眼,所以,你就把鍋甩給你老師了?
上回當你老師的,被你坑的服毒自殺以死指證你,這回當你老師的,要被你坑的吃人民的子彈了!
看張安平神色不好,許忠義小心道:“要不……我去把主導權拿回來?做學生的,就該為老師背鍋,就該為替死,就該為老師……”
“閉嘴!”
張安平大怒,你小子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許忠義嘿笑起來,道:“老師肯定有辦法的,我都能甩掉鍋,對老師您來說,肯定小菜一碟!”
“彆給我扯犢子了。”張安平擺擺手,正色道:“特務委員會是一鍋爛泥,呆不得。我會想辦法甩掉,你最好也跳出來,不要掛主任這個頭銜。”
見張安平正色起來,許忠義也收起裝出來的嬉笑,輕聲道:
“老師,其實從您讓我做這個臥底起,我就沒想過未來。”
“培訓班期間,我什麼水準我自己知道,是你一點點的栽培於我。”
“現在,國家危亡,作為一名特工,未來如何我不做他想,但我隻求對得起老師的栽培,對得起這個國家。”
許忠義的話讓張安平大受感動,他拍了拍許忠義的肩膀,道:“你對得起我!對得起這個國家!”
“不要有負擔,萬事有我。”
許忠義突然笑道:“老師,你輸了,我裝的啊!”
“演的像不像?”
張安平沒有回答,隻是又拍了拍許忠義的肩膀。
“老師,我走了啊——”許忠義不敢再待,他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哭訴。
當臥底真的太累了,在一幫日本人中間,長袖善舞,太累了。
要不是有薑思安,他早就崩潰了。
“去吧,萬事有我。”
許忠義轉身,在離開前,又賤兮兮的轉回身:
“張副主任,記得喊我主任!”
張安平終於理解他表舅為嘛有時候要嗬斥自己了,這一次,他也忍不住了,黑臉道:
“滾!”
許忠義趕緊拍屁股走人。
見許忠義離開,曾墨怡有些疑惑的道:“安平,你倆……我怎麼沒看懂?”
兩人的對話有種前言不搭後語的意思。
張安平歎息道:“這小子太年輕了,肩膀上的擔子,又太沉了。不容易,都不容易啊!”
許忠義這遭坑自己,何嘗不是為了和身為老師的自己站在一起呢?
額,我其實想寫師徒兩人陰差陽錯中成為日偽特務高官後那種複雜的情緒,但又覺得太煽情,所以在最後結尾時候簡單帶過,如不喜,我明天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