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沉默荒原(1 / 2)

雪沉沉 篤恨 6621 字 1天前

餘沉沉同我講,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往後有火燒雲的日子,那我們也要一起去看。

公園的小亭子是漆紅色的,四四方方,亭子的簷下,雕刻著龍鳳的圖案,是青藍色的漆色,這是這一片僅有的亮色了,黃葉鋪滿,層層疊疊,昔日茂盛的草木,現在已經是空蕩蕩的,空曠樹林邊上的一個小湖,也是結了冰一般的,在白天的光輝下,遠遠的看去,如一麵平鏡還泛著光,實則那是凝固著的。

火燒雲伴著晚霞,或者晚霞伴著火燒雲擴張開來,將天地渲染成紅色,亮堂堂的,散碎的雲朵也彙聚在一起,成了各種各樣的形狀,餘沉沉很純粹,她說這裡很美,比站在那個狹小的屋頂上看要好多了。

拿著手指憑空比劃,勾勒出那些雲朵形狀,其中有狗、貓、柿子、蘿卜、青菜、馬兒等,似乎在天上也有地上的精彩世界,包容萬象,萬物皆有。

隻顧著看天,有時發現特彆奇異的雲形,便拿手拍打我,示意我看,比如她發現其中有一團東邊兒雲像是麒麟神獸,南邊兒的雲又特彆像是一隻皮卡丘,肥肥胖胖的,十分可愛。

我和餘沉沉消受短暫又美好的時光,她很開心,即便是碰到了老師,那是有驚無險,一起看雲朵,真是浪漫又享受,感覺比吃大餐還要更加令人開心。

回去的路上,她很很高興,隻是不多說話,一般都是我問什麼挑起話題來,她隨聲附和著講一些,隻是有些累了,不想說話,最想乾的事情是睡覺,說著眯縫著眼睛,像一隻可愛的貓咪。

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著了,即便車子時上時下,過一些很顛簸的路段,她偶爾醒來,詢問我們到哪兒了,我告訴她,還比較遠,安心的睡會兒。

甚至到站了,看她美美的睡眠,還是不忍心去叫醒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從座位上爬起來,走下車來,見她那麼一副疲倦的樣子,真是值得再睡一番的。

遞給她一瓶水,往教學樓走。這才同我說叫我先走,不要在學校裡麵張揚,而我,堅持她先回去。她摸摸臉上,帶走疲憊,儘力的清醒過來,“我走了,你就是一個人了。”

我要送她回教室,當時那種感覺,真就是仿佛我跟這個學校沒有任何關係一樣,或者說啥也不怕,餘沉沉提起之前的事情,有一個眼尖的老班,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輕舉妄動。

後來,有一個周末我們沒有在一起過,提前在周六便已經同我講,到了戀愛階段,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便會覺得哪怕片刻鬥沙就足夠美好,不敢去奢求多餘的時光;當我們每天采取各種辦法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覺得時間是充分的,不止是我,她也這麼覺得。

還沒得到某一件東西之時,錙銖必較,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怕得不到的失望;正當願望達成,哪怕隻是初步達成,時光稍微一久,便將最初的神秘感撕破,看見的是平凡的所有,有時候,餘沉沉會生氣,她說我們這樣實在是太黏,應該有一些距離是最好不過的,因為距離產生美。

我心裡知道,隻是一種類似厭倦的東西在發生作用,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此類情緒,情不知從何起,又不知厭倦是如何發生的。

她說哥哥來了,會帶她出去吃飯,就不要再等她。

她的哥哥,也就是鄭良,這個突然出現,又跟她不同姓的人,令人很是意外,她的姐姐是餘豔青,這是除了她的母親李姑珍之外,她提及最多的人。

“他就是我的哥哥。”

“乾哥哥?”我認為,那相當於類似認乾爹、乾媽一樣,因為對方年紀不大,所以被認作是乾哥哥。

“不,不是,就是哥哥,他一直在資助我家,包括我們兩姊妹的學業費用。”她說的很平淡,當然,也就隻說這些,而我特彆好奇的是,她的這個哥哥,是怎麼樣成為她的哥哥的,可她沒說。

“你可以透露一下麼?”我問她,在下著小雪的小路上,她有些不耐煩了,但是沒有直接發作,而是陷入沉默,好像跟隨著我的,不是她餘沉沉,而是一張乾淨無比的白紙一樣,在這條校園的小路上隨冷風飄搖著。

那是將近臘月的一天,還有約莫一個月,我們就會放寒假,也預示著我們高二的上學期結束。

若有所思,然後摒棄掉之前我們談論的,“給你說一聲呀,我要請假了。”

我悻悻的打定主意,心中沒有什麼,空落落的,沒有什麼說的,即便是說了個什麼好玩兒的,便能提前預想到她肯定是嗯嗯,臉上不再有好奇的表情還有笑容,平淡無奇。

自然而然的低著頭打著傘,隻聽她說話。“哦哦哦。”、“嗯嗯。”用自己最討厭的聊天方式應付著。

她說她要請假,我也就哦哦哦三個字,但是立刻反應過來,“嗯?什麼?你要請假。”鑒於我的反射弧慢了一拍,她看我,斜視一眼,撇撇嘴巴,沒說什麼了。

“為啥呀?”

“哼~”腦袋微微上揚,把臉扭過去,“懶得跟你說,反正你也不會聽我說話。”

“啊呀!看你這話說的,我知錯了,現在反省了,你該是給個機會,好不好?”

她揪著嘴,“不給機會。”

我收起了好奇心,抬頭看這一柄傘,籠罩著我和餘沉沉兩個人,這不是一把傘,而是一方天地,它的容量隻能是兩個人,包含著所有的情緒、態度還有細微的矛盾衝突。

總得有人要退讓,就好比每次考試總有人要當倒數一名一樣,不論怎樣,我都是在這片天地中間選擇退讓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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