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住我,他圓潤的腦袋將我擋住,那幾個人,周長發至看一眼,便轉過頭去,校長和教導主任默然的看著手機,時不時的抬起頭來看一眼,倒是那個瘦高的男人放下手機,將我們關注了起來,親眼看到我被年級主任奎帶出去。
“你的問題,咱回頭再算賬,你現在要回去,回學校,不要回家,就在宿舍,先休息,等通知。”
理智一下讓我感到麻煩,這個時候,學校已經是放了寒假,我該是回學校的,不跟年級主任奎接觸,完全的去逃避就會好很多,逃離,避免麵對麵的去談判,也能夠預料到年級主任奎到底要說些什麼,可想而知呀,麵對這麼兩個不聽話,全惹麻煩的學生,他的心中也一定有了答案吧。即使現在在醫院像這些人一樣,吧急救室的門守著,也隻能是等待,等待是最漫長的、最煎熬的。
意識到,一旦繼續固執的跑進去,看著年級主任奎的高大身體,便能預想到會發生什麼事情,那時候,恐怕求饒都來不及。
我一個人提著藥,走向通往學校的路,到學校周圍,周邊的商鋪已經關掉了白色的鐵門,街道上冷風習習,少有的開著店門的店家疲倦的在屋簷下,享受著冬天的陽光,或者看看書,我從馬路邊上走過,沒有人看,進校園,依舊是蕭瑟的,全然無一人。往日裡的人來人往消失了,幾片枯黃的葉子隨著風飄起又落下。
到公寓,便頓時有種歸宿感,脫下衣裳,再一照鏡子,果然,就像是山裡跑出來的野人,頭發蓬鬆,麵無血色,衣服零亂,即便是貼身的衣服,也是有很多汙垢或者被水打濕,現在還未乾。
無精打采的去洗澡間,熱水給身體帶來溫度,也重新回複元氣,倒在宿舍,這時候,疲憊才爬上來,沉睡過去。
寂靜的宿舍,寬廣的就像是海洋一樣,夢境又重新出現,在睡前就有某種意料,可等到有潛意識的感覺的時候,就已經是夢當中,第一個出現的,那是一張舊照片,色彩斑駁,上麵有一個女孩子在她的左手邊,緊緊的挨著一個男孩子,約莫四五歲的樣子,兩個孩子很是想象,應該是龍鳳胎,姑且這麼猜想,男孩子一隻手拉著那個小女孩,他的手捏著自己的衣角,照片的背景是一個小山坡上,確切的說就是一片起起伏伏的草地,還在想著其中的具體內容,還未完全的讀懂,這張照片便被劃走,出現一張黑色背景的照片。
黑色,第一印象就是那後麵是很廣闊的背景,中間站著餘沉沉,我見過的,很熟悉這個畫麵,在當時卻怎麼都想不起來這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餘沉沉臉上的微笑,還有酒窩,很懷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餘沉沉笑起來是沒有酒窩的,那是不是就不是她,是另外一個人?
她笑著,手裡拿著船槳,離開了岸一般,“鄧華,我要走了。”眼見著船離了岸,第一視角往前跑,要追上去,照片變成了動態的影像,當意識到自己走到了邊緣的時候,刷的一聲,仿佛一張黑色幕布被撕開,瓦藍的、流動著的波濤在腳步前麵蕩漾,這是水,她在漁船上,已經來不及去挽回。
很奇怪水體為什麼是藍色的,是海麼?一種離彆的情緒湧上心頭,不論如何,現在我至少還是能看到,默然的往瓦藍的波濤上走一步,沉浸式的恐懼卻沒有變成事實,而是平穩的、充滿驚喜的站在上麵,船走的很慢,我走兩步,仍未沉沒,放快腳步,衝了過去。
“你好,貝克,恭喜你,終於學會了踏水而行。”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我該是認錯了人,此女並非餘沉沉,而是完全不認識的一個人,腳底下踩著的是藍色的水珠,那種感覺,像是沙子,可,那明明是流動的。
我看見女孩的臉頰淌下了藍色的淚花,一下掉進藍色的水流中間,與這些“沙子”融為一體。
“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踏水而行的本領,我就不能在你的身邊。”
疑問從心底裡油然而生,為什麼不是她上岸呢,在大地上,沒有江水的危險,“那樣,你就可以上岸,我來接你上岸,離開這裡,我可以照顧你……”夢裡的話總是這麼莫名其妙,令人不可思議。
“不!從這裡,我可以抵達遠方的的聖地,回到大地上,我也是去遠方,既然目的地是一樣的,為什麼還要去糾結其中的方式呢?”
我木在原地,這話是有道理的,我竟然認同了,真是奇怪的感情,我不去觸碰她,她始終在自己的小舟中間,未曾移動一步,與此同時,她給了人一種完全美好的感覺,讓人不會去打擾她的那一份安寧,就這樣,她的船緩緩移動,我邁出腳步,往前走,卻是踩了空,終於可以看清楚,水完全淹沒下來。
“你永遠也不會懂得,我到底要的是什麼,還有我要去什麼地方,這是我的事情,除我以外,都是彆人。”
我想去狡辯,嘴被堵住,窒息感一下就上來,沉沒下去,就那樣無所謂掙紮,似乎一開始就能預料到的結局,就是這樣,第二張照片從眼前劃過去,留下一串串煙塵,在眼前如迷霧一般。
驚坐起來,滿身出汗,額頭上留著汗珠,方才的夢境消失了,記不住,長歎一聲,便倒下重新沉睡過去,翻了個身,並且潛意識裡麵告誡自己,這一回,一定要做一個好夢。
宿舍的門打開,風吹進來,與前些時候的晚間不同,餘沉沉換了一身新裝,卻是十分奇怪,從她進門的時候,我便認出那就是餘沉沉,即便她帶著鐵麵罩,身上是鐵盔甲,但她的眼睛時騙不了人的,手臂上帶著兩根尖刺,圓圓的鐵皮附著在她的腰上,儼然就是古時候的花木蘭,有殺氣。
她不說話,麵罩下的那雙眼睛,那麼生硬,瞳仁之中也閃著凶光,至於麵罩下的那副麵孔,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卻是無從說起的,我猜想,也一定是凶狠的,腰間挎著長劍,我們對立的敵人,現在被她打敗,要來懲罰我,她的手抬起來,我看一眼門外,被那陣勢鎮住,千軍萬馬,在門外搭弓射箭,戰馬的嘶吼聲不停,想求饒,卻從心底裡有一種不甘心,十分的艱難,最重要的是我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敗的。
閃閃發光的長劍自劍鞘當中拔出來,很快,劍光一閃,直覺得喉嚨一陣痛,被拿劍之人裁決。
“我是不會饒恕阻擋我的人的。”她取下頭盔麵罩,可那副鐵的麵孔是去不掉的。
我後悔自己的所為,也為自己叫屈,可她鐵衣戰袍,潸然離去。遠處戰火的最深處,坐著的,既然是一個形容貌似張玉林的年輕將軍,隻見餘沉沉俯首一拜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