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幾聲,枕邊的手機已經響了好幾次,方才將我吵醒,刺眼的亮光打在困倦的、還未完全清醒過來的臉上,已經是晚上兩點鐘,這個時間,也隻有餘沉沉能給我打電話,我拿起手機來。
劃開QQ界麵,對話框裡麵赫然寫道,“我夢見那條船了,它載著我走了好遠,出江入海,大海寬廣,嘿嘿嘿,你說奇不奇怪,明明沒有見過海洋,卻表現的那麼真切。”
“你這是放不下,不論是父親還是張玉林,他們都是你生命當中的重要人物,溘然逝去,讓你的心受不了。”
“嗯嗯。”她是通過表情包傳遞過來的。“也不全是,經曆的人和事雖然不太多,可,好像每一樁都不能令我感到稱心如意。”
“是完美主義的驅使?”
“哎呀,你不要就這麼乾脆的來下定義,我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我似乎明白過來,我要做的不是說話,而是傾聽。
“好噠,就聽你說。”
“這就對了嘛。”等了大概一分鐘,話語才又彈了出來,“如果我逃脫了的話,現在該到了。”
“到哪兒?”
“我沒有目的地的,隻要是離開這個縣城,那就好。”
“為什麼是船兒呢,不會是彆的工具。”
“是呀,要是步行,或者汽車,我就得等到第二天,事實上天一亮,我就沒有勇氣了,所以就隻有在夜晚咯。”見她這麼說,竟然開始生氣,“難不成我們就這麼令她感到厭倦,非舍棄不可麼?”
“你咋不說話?”
“我聽你說。”
“那我問你,後來老師還有學校找你,是咋說的?”
“據實陳述。但是他們都不相信。”
“嘿嘿嘿,我也是,他們不相信我的遭遇,而且認定我們兩個人都在撒謊。”
“所以在當時到底是什麼樣子呢?”
“講起來,還真是一場奇幻之旅,以至於我得想想怎麼同你說。”稍等了一會兒,“我從學校出去,從小路除了學校,上大街道,我以為會有出租車的,但空空的街道,無一個車,而且我是要去西山山坳的,按照指引,再從西山山坳去大淨慈寺。”
“指引?誰的指引?”這完全是現實中的魔幻主義,即是脫離了現實實際情況,可又是發生的事務。
“沒有人指引,就是我所想,我要上西山山坳送去哆啦A夢,然後再去大淨慈寺去上香。”
“我能問問個為什麼麼?”
“嗯嗯,你問,本公主今天可以考慮回答你的所有疑問,否則的話,你這個做下人的稀裡糊塗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是怎麼想起說那個晚上要去西山山坳,還有那些布娃娃又是怎麼一回事兒呢?去大淨慈寺上香又是怎麼一回事兒呢?尊敬的公主殿下,請問您能回答這些問題麼?”
“可以的呢,首先,起因隻能歸咎於使命使然,可能你不明白,就好像你心裡一直存在的某種願望,到了不得不去實現的時刻,你就會主動的去實現它,強烈的願望不受時間和空間的影響,主觀上的感覺意識,這便是我所想的。”
“所以每周都要去一趟西山山坳,在那片荒涼之中送去布娃娃,那是有什麼深刻的寓意麼?”
“當然咯,玉林之前就特彆喜歡各種布娃娃,彆看他是個男生,其實心下還是個孩子,曾經說過,等以後有錢了,要收集起所有好看的漫畫裡麵的布娃娃,願望還沒有實現……我每周周六都會買一個新奇的布娃娃送過去,他在天上,一定可以看見吧,我才體會到,即便是很小的願望,要實現起來,也是十分的有難度。那天我們從後山回來,我才記起那天是周六,而我卻全然忘記此事,糾結很久,我甚至感覺到,我已經在慢慢的遺忘他,光是意識到了就很可怕,悲傷是可以的,選擇好好生活也是可以的,但遺忘是絕對不被原諒的。這種心理到了晚上愈發的明顯,煎熬,不能寐。”
我約莫就知道此番的根源在於她的內心之中,她的不可遺忘態度,在時間跨度上將她帶回過去,也束縛她不麵將來。
“大淨慈寺?”
“哦哦,我想去上香,有很長時間了,同你說過的,被罪惡感折磨的人需要借助迷信和神明來開釋的。”
“很巧合的是,去西山山坳送你未送的布娃娃,還有去寺廟兩件事情同時碰在一起,讓你身不由己?”
“嗯嗯,大概就是這樣。請你不要嘗試窺探本公主的內心,我們還是說說這奇妙的經過吧。”
“好的,殿下。”我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的敲完,懷著一種故事未完結的好奇心。
“我記得小碼頭上有很多小漁船,之前到那兒去玩兒,是很清楚的。”
“你會劃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