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羊倌(2 / 2)

雪沉沉 篤恨 6582 字 3個月前

“你就是其中的幾個刺頭之一,聽不懂話的那種。”他若有所思,擺擺手。

“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回事情,那不一樣。”他深沉的說,似乎在他看來是沒有一丁點兒錯誤可圈可點,我沒有明白,要一個人坦白的、真誠的去承認自己的過失,難度極其大,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比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概率還要小。

他靠在一塊山石上,向我們這樣的年紀,都已經長成大小夥子,即便是在偏僻的山村,在放羊的山坡,也依舊是充滿了理想和想法,但,此刻的小廖處在最消沉的狀態,他說他喜歡放羊,享受自然風光。

中途小廖接了個電話,是鐘靈打過來的,寥寥數語,他便掛了電話,這令我很是詫異,同樣是談戀愛,他卻談的那麼隨意和雲淡風輕,不像是一般的熱戀中的人,煲電話粥,一個小時起步,長則三四個小時。

“你們日常的交流就是如此簡單。”他把手機放進口袋兜裡,嘴裡呼喚著逐漸走遠的羊群,吊兒郎當的樣子。

“不然呢?應該怎麼樣子才好?”

難道他們這是已經過了熱戀期,所以這樣?就此,他自然不自然的開始一種論斷,也是闡明了他的戀愛的觀念。

“沒有你們那麼複雜,兩個人在一起,簡簡單單就好,平平淡淡就好,哪有那麼多的話要說呢,這也是因人而異,大多數人總是有聊不完的話,我跟鐘靈我們兩個人都還好,有話就說,不把過分的希望附著在彆人的身上,做自己該做的……”這小子,無疑是一個幸運兒,給我直觀的感覺便是這人是從來不需要去遷就自己的對象的。

我笑了,羨慕他們的感情,也引起了我的疑問,很明顯的問題,是基於感情的本源的疑問,“小廖同誌,是你追的人家,還是人家追的你呀?”

他斜眼看我,露出一個不屑的笑,“你猜呢?”

“必定是你小子追的人家嘛,這不一目了然的事情麼?”

“有時候兒呀,一目了然的事情不一定是正確的,往往事情的真相總是傾向於另外一邊。”

鐘靈追小廖?腦袋登時一熱,這算什麼?仿佛就是鳳凰追山雞;天鵝倒追蹦蹦躂躂的癩蛤蟆;白鴿追著野雞跑……

他自當是知道此時我心中所想的,便結施道:“其實不存在誰追誰,用比較通俗的話說就是王八瞅綠豆,對上眼兒了。”

“嗯嗯,明白,你是王八,鐘靈是被你看見的綠豆。”我打趣的講道。

“那真是不一定,鐘靈這個姑娘……這是個好姑娘,可……”他眼裡望著遠處的風景,腦袋裡麵想著心思,慢慢的說,娓娓道來,“可,她偏偏就看上了你廖某人,真是天鵝瞎了眼。”

說完,小廖的眼角就掠過一絲哀傷,方才意識到說錯了話語,連忙安慰道隻是玩笑而已,大可不必在意。

他撇撇嘴,道:“你說的對,其實,從實質上來說,我們是一類人,有自知之明,卑微的心兒裡麵藏著傷疤,都不敢去希求、也不敢想象與自己不對等的美好事務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之所以我們就是好朋友,同類又有不同之處,那便是我們外在的表現是有區彆的,我更崇尚自由自在,順其自然;但是你,總是在追求,我們兩個人,沒有人可以準確的說出孰是孰非。”我不說話,在細細的揣摩他的話,確實是有幾分道理的。

“那你們接下來又有什麼打算呢?繼續放羊恐怕不是長久之計。”

“嗯嗯,我知道,可我不願意去屈服,極為不甘心。她同我說了要退讓,萬事大吉,誰都好。”

“為什麼不呢?”這一點令人很不能理解。

“這是我的性格使然,是我一直以來恪守的原則底線。”

難道就不可以在現實麵前妥協麼?搞不懂,他的的腦瓜裡麵要的到底是什麼,即便學校退讓,那又如何呢?該懲罰的已經懲罰了,他所謂的冤枉也被冤枉了,過去的時間是不可救贖的,他糾結的東西我實在是看不清楚,就像是一潭深深的水,見不到底。

順手扯了一把地上的枯草,“我是人,不是草木,該有思想,否則,與這些個任人踐踏的草木又何區彆?”

他的身上閃爍著男子漢的一種剛硬的氣質,令人不得不驚歎。

他詢問起餘沉沉出走的事情,該是鐘靈同他講的,我閉口不言,是的呀,對於感情的隱晦的話題,去談論彆人,自己固然是輕鬆的,大可以事不關己,可輪到自己的時候,就會發現感情的厚重和嚴肅,就好像被觸及到痛點,隻要輕微的觸動,便會疼痛上身。

“她……就是病了……嗯嗯……病了,不過會很快好起來的,我十分的相信。”

小廖以一種十分疑惑的表情看著我的深情款款。

“你看著吧,你們的這段情感遲早是會出問題的,這一點,早就同你講過。”

“我不相信。”就好像自己珍貴的東西被搶奪走,立刻馬上想辦法將其給奪回來——必須守住自己的情感陣地,嚴防死守。

“嗬,你說彆人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你看看你把我損成什麼樣子,你呢?不惜的說你。”他抄起趕羊鞭往遠處山頭上的羊群奔過去。

少年的羊倌在山坡上乘風跑著,帶著他充沛的感情和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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