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沉沉和李姑珍在最後坐下來,一老頭兒嘴裡咂著旱煙,靠在牆角處,見到她們,看了一眼,“你姑娘?”好奇的眼神十分到位,一下就看出來是女孩兒有問題。
“哦哦哦,對,我姑娘。”
“什麼毛病?”老頭兒的好奇心驅使他不斷的追問。
李姑珍難以言語,隻好指指腦袋位置,老頭兒點點頭。獨自咂著旱煙。
這裡都還是老房子,土坯房子,中間以木頭作梁,由於時間長久,已是顯得十分的陳舊,屋簷時不時的滴下幾滴水珠下來。“又下雨,也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有人抱怨道。
等到餘沉沉的時候,這才看清楚郎中的樣子,真是蒼顏白發,臉上浮起的老人斑,眼珠在眼眶裡麵一轉一轉,緩慢又迷離,手上青筋露出來,皺皺巴巴,微微顫抖的手,老了的皮膚,老了的神態,再加上一頭壓根兒找不到黑色頭發的白頭發,隻有一隻眼鏡腿的老花鏡掛在瘦高的鼻梁上,深陷進去的眼睛瞳孔。
號脈,看舌苔,再才是詢問,李姑珍在一邊把情況一說,林郎中愣了一下,接著擺擺手,此番表示無能為力,操著他粗糙的聲音說,可以開一些助眠安神的藥,回去熬製,看看有沒有什麼效果;至於她說的彆的精神方麵的混亂,情緒低落,他隻說需要靜養,再就是多加開導,至於采用何種藥來調理,他沒有說。
李姑珍順手把她捎帶的東西遞給裡麵的門房,林郎中堅決不收,推來推去,最後隻收了一兩樣過個形式。李姑珍提著郎中給開的藥,道過了謝,拉著餘沉沉走。一路上埋怨道:“還不如不來呢,來了也就是這樣……”餘沉沉還記得那發卡的事兒,可是買發飾小玩意兒的人卻不在那裡了。
“你看看,現在找不到人了都。”餘沉沉低語道,不敢高聲的來埋怨母親。李姑珍卻聽得真真兒的,“行行行,也真是服了你了,我們下去找找,應該還沒有走遠。”說完便沿街道往下走,街道上是沒有見到了,靠山的一側烏柳樹因風揚起。
“回吧……回吧……”李姑珍拽拽餘沉沉的衣角,指著已經到了站的班車,她隻好無奈的搖搖頭。
登上回去的班車,此時的能見度比早上要好很多,望見一排一排的烏柳樹出神,窗外灰暗的色調,餘沉沉很不喜歡,她見到長長的柳枝隨風搖曳,宛如少女的秀發,細膩柔順,不禁想到被自己賣掉的頭發,登時有一種人不如草木的悲傷感受。
頭靠在車窗玻璃上,眼睛看著車內的情況,顛簸或者轉彎,都令她覺得頭暈,乾脆閉起眼睛來,她的頭遮住了那扇車玻璃的一半。
暈暈乎乎之間慢慢的睡著,還是被李姑珍推醒過來的,“沉沉,我給你說件事情呀。”
在迷糊之間,餘沉沉點點頭,雖然沒有完全清醒的意識,但是,總是能夠猜到母親李姑珍會講些什麼,雖是不大確定。
“你先拿著藥回家,我今兒晚點兒回來,你回家了,自己把藥煎好,按照郎中先前說的,然後喝藥……”餘沉沉一聽,登時醒悟過來,隻看著母親李姑珍,稍作猶豫,伸了個懶腰,重新靠在車窗上,儼然是母親李姑珍在請求似的,固然,餘沉沉知道,即便是她不同意,甚至是開鬨,也是不會阻擋李姑珍去見她的“新男人”的,此時,她竟然有一種理解和寬懷,默然點點頭,並回道知道了。
一答應,餘沉沉便覺得自己是被拋棄了一般,雖說她的那位繼父是見過麵的,餘沉沉個人覺得:他不怎麼好,也壞不到哪裡去,尚且在她那兒就是一個“無公害”的人吧。
還沒有到梅鎮,李姑珍便先行下車,餘沉沉假作睡著,隻見李姑珍拎著一包東西,著急忙慌的幾步下車,車子重新開動,餘沉沉此時起身,盯著外麵的景觀看,在想,“自己有沒有可能有一天也會強行被搬到這個地方來生活……”雖然是胡思亂想,但也足以讓她感到擔憂。
她記得母親李姑珍下車的去處,是個大峽穀,兩邊都是山,隻有在山的上頭有那麼幾戶人家,那大概就是“無公害的人”的家吧。情形也實在是太過於壓抑了,不如大埡村,作為居住地,太過於險峻,不適合居住。
車子越開越快,到了大埡村下麵的時候,餘沉沉下車,一個人順著“天梯”往上爬,第一次覺得這段路程竟然會那麼陡峭,所耗費的時間竟然會那麼的漫長。
比較好的一點兒是,在路上,她看見了好幾種她也叫不出名字來的野花,采了一大捧,聞著花香,把之前的事情都忘掉,在閣樓上,騰出了一塊地方,用於烘乾花卉,可長期的保存,這是餘沉沉在家無聊之時想到的。
期間,拍了好幾張照片發給我,與之前好多的植物花卉的照片一樣,除了是野花之外,沒有多大的區彆,況且,老實說,鄙人並不大喜歡花卉,至少沒有餘沉沉那麼喜歡。
熬藥、喝藥,她說藥是苦的,而且,她並不想喝藥,因為根據郎中所說的,這服藥是用來助眠的,不喝藥,她也想睡覺,所以,這藥喝不喝其實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