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風背對著窗戶而正對著我,開始他的長篇大論。
“以往都是叫你不要再犯錯誤,但是現在經過你的屢教不改,我發現我是沒有抓住事情的核心,所以導致現在的情況,你自己能了解麼?”順手點了一根煙,煙火氣順著他的頭發伸了上去,與外麵的陰沉著的天空融為一個灰色。
這算是王長風說對了,細細一想,確乎是如此。
“你和餘沉沉,唉呀……”他昂頭吐出一口煙氣來,好歹是中途緩和一下,“老生常談的問題,不過令我覺得意外的是,你們之間的這種情感卻是異常的堅固,但這並不是要誇獎你們,你知道你們最像什麼嗎?”
王長風認為就他一個人在講,就是單純的獨白,而我們兩個人,應該是一問一答,這樣也就方便彼此的了解。
鄙人以為,他會想到年輕時候的他自己,“很像你的學生時代……”這話沒有說出口,兀自想到,“他王長風的學生時代才沒有這樣呆笨呢……”不說話,不表示,不回答是一個較好的方法。
“像草莓藤子,每到春夏天的時候,就會一牽一整片,即便是割掉,也會死而複生,死灰複燃,綿延無儘,無休無止。在我看來,你們就是這樣的,可是,像你這樣專情的人,得到了什麼回饋呢?被批評,犯錯誤,成了年級全都知道的‘大拿’,不覺得十分遺憾?”煙屁股上的火星子一閃,接著放入桌上的煙灰缸裡麵掐滅。
我一直站著。
王長風站起身來,麵對著窗前,雙手插兜,“我要是你呀,我應該早就對於這樣的感情做了一個了結,它來得很不是時候,不合時宜,況且,人的生命當中,不止是有感情的,那顯得太過於單一。”
“我不聰明,所以還是簡單單一一點的好,複雜的東西,不是誰都可以應對的。”
“哦?”王長風扭過頭來看向我,“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結束,或者啥時候是個頭?一直這樣下去?”我覺得他王長風把早戀這件事情想的太複雜,要麼就是我認為的過於簡單。
“不知道,我也不是您。”
王長風擺擺手,道:“你回去吧,再犯定打不饒人。”爽快的離開了教師辦公室,長歎一口氣,這像是在博弈,卻是我輸了。
桃花樹下的女孩,盛放的桃樹枝頭,片片粉嫩桃花隨風落下,悄悄的棲息到女孩兒的發梢,女孩兒的笑容格外甜蜜,此番場景,不管是清純的女子,還是等到餘沉沉老去,都是浪漫的。
年輕的人,尤其是在這個青春期,真像是花朵,倒是意識不到何時凋謝,要等到多年以後,大概可以幡然醒悟過來,可是那股清流早已從生命之中悄然流走,隻剩下些餘溫。
經過兩個星期後,那是個雨天,前一天晚間暴雨傾盆,樓下的鐵樹中心聚集了很多水,濕漉漉的,BJ樓前麵的廣場上積了一層約莫三四厘米的水,混合著泥巴,看起來就有些臟汙,長江對岸的山巒,已是被層層疊疊的霧氣籠罩,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個所以然來。
整片的大廣場中間,準確的說是她從右邊的階梯爬上來,穿過廣場上來,進到教學樓。
就是她所帶來的那一抹粉紅映入眼簾。
課間的時候,站在教室外麵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見了,滿心歡喜。
大有等到良人歸來之感,雖說這糟糕的天氣很不合氛圍,但在心頭,卻是陽光燦爛,綠蔭滿園,落英繽紛才是。
走進教室,黃旭站在一邊,嘴裡嚼著口香糖,斜眼一看,見我嘴角抿出的笑容,在看看廣場上的那一抹粉紅色,打著傘,踩水而來,“喲!這是相好的回來了呀,還不趕快去迎迎……”滿眼的鄙夷投到他的身上,才覺得他的身高與鄙人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瘦高瘦高的,差他那麼一截,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深情的凝望,似乎是她一直站在雨中沒有前進一樣,時間都停滯住,龐大的畫麵,那一抹粉紅色始終沒有消融掉,而且熠熠發光。
雖然上課的鈴聲已經響了起來,學生們都進了教室,折身便下樓梯,飛奔而下,要說那速度,簡直了,絕對敢說要比吃飯的時候要麻利得多,一道樓梯在吃飯的時間還要三步並作兩步,可是在這個時候,從最頂端到底部就隻要一步,要是沒有限製的話,完全有理由相信,恨不得跳樓。
一樓的樓梯轉角處,於此處相遇,“啊呀!你回來啦!”
“嗯嗯。”嘴角抹出一個笑容。
“嘿嘿嘿~哈哈哈~嘿嘿嘿……”就不知道說什麼,隻顧著笑。“來,我幫你。”一把就提起她的書包。
“不用,不用……”我陪著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熱情,在她旁邊又是蹦,又是跳,儼然就是一隻上躥下跳的猴子。
她附和著笑笑,直到她回教室,我回教室的時候,依舊是歡喜在臉上情不自禁。
“笑什麼笑?吃了蜜蜂屎了?”阿彪見我低下頭,躲到課桌下麵,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
不知從何處來的熱情,“你不知道,與有情人……額……反正……反正就是今兒高興。”
“高興個啥!笑個啥!後邊兒站著去!”一個嚴厲的聲音從講台前麵傳過來,終於了止住了滿臉的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