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扮鬼(1 / 2)

雪沉沉 篤恨 6924 字 1天前

餘沉沉布置的很周全,沒有人發現她那樣做的痕跡,有那麼幾天,甚至以此感到驕傲,被扭曲了的自豪感在她的腦袋中間徘徊。

不過,硬要是說不留下蛛絲馬跡,那必定是不可能的,最明顯的,是一貫的課堂上,精神氣十足的她,在這一段時間內,竟然會有當堂睡覺的事情發生。當然,這也很好掩飾,周長發叫她談話,談及此事,便以“身體不舒服”為說辭,圓滿的掩飾過去,班主任周長發並沒有起疑心,倒是給餘沉沉敲了一記警鐘。

為了在夜半更深能夠從床上爬起來,有兩次,餘沉沉同我在手機裡頭講要在晚上兩點鐘叫她,她給的說辭是要按時吃藥,對此,我必當是深信不疑,所以便應承下來。

“一定要記得叫我!手機的鬨鐘,怕是叫不動我,到時候誤了時辰,可就是麻煩。記得一定!”雖然是QQ聊天界麵的文字,也可以從中看出她的堅定,之於我,也是當成了一項重大的任務。至於說,是什麼藥要在三更半夜起來吃?醫生為什麼要開這樣的藥以及那是什麼藥……心中壓根兒就沒有那樣的懷疑。

餘沉沉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當然,為了不引起懷疑,她隻要求我叫她兩天。

要是她一開始就告訴我,恐怕不論怎麼樣,都是要想方設法的阻止餘沉沉那樣做的。

夜裡的風很涼,但是她不怕;晚上時不時的有學生起夜,也不怕;公寓的樓層很多,多達七層,幾乎每個樓層都要抵達,她也是不辭辛苦。

餘沉沉悄然出宿舍門,真就是像夜老鼠一般偷偷摸摸的從偏僻點兒的樓梯往上爬,一直到頂層,因為那裡存放有她的“裝備”,準確的說就是那個周末去商業街置辦一應衣裝,大紅的衣裝,當她換上的時候,既激動又刺激,激動到不能自已,那充滿自由的幸福感湧上心頭,簡直幸福死了。在那樣的場合和時間,如此華麗的裝扮,衣服上一直到領口的老式紐扣,扣緊最上麵的一顆的時候,借著樓道裡麵微弱的光,看著漂亮的自己,“人靠衣裝馬靠鞍。”兩隻手環抱在胸前,顯得十分的拘謹,若是此時被人瞧見,那該多麼刺激!

是挺刺激的,刺激到一中的女生公寓開始“鬨鬼”。

她大膽的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遊走,有一條紅布纏繞在一起,成團抱在懷裡,趁著頂層的風,揪住一端,像是撒漁網那般,順著天台撒了下去,在頂層上開始胡亂的跑。

像這種頑皮的“壞事”,做了一次就會接二連三,而且一次比一次變本加厲,她自己也覺得一次比一次“勇敢”。

本來,她隻敢在頂層的天台上或遊走,或閒逛,或奔跑;等到第一次之後,她收起她的那一張從七樓可以一直垂到四樓的紅布之時,她驚喜的覺察到,有完全的自我解放心情。她恨不得高呼她自由了,終於要擺脫往日的窠臼,寬敞的地方,足以見到她的渺小,可同時又有積蓄已久的能量在往外釋放,自由的鳥兒也就是能發揮到這樣了吧。

往後幾次的她的心情又是不一樣的,可以說,她每一次的心情都是不一樣的,一開始是興奮的、刺激的;後麵幾乎是直接與她的心情有關。

逢她高興的時候,那整座女生公寓就像是專門的運動場,任由她肆無忌憚的跑啊跳啊,自公寓樓裡麵懷揣著小心翼翼的心緒,四處觀察,然後才敢輕輕的踩著樓梯階梯和穿過走廊,她的身後拖著的,已那長長的紅布,小腳一顛一顛,快快的奔過去,有時候,走廊的風很大,將那拖著的長長的紅布卷起來,當然,餘沉沉自己將那紅布當作是自己長長的裙擺,任風舞裙擺。

也有時候害怕,害怕腳下踩空,所以每一步都很小心;也害怕被設置在樓外的監控無意間拍到,總是要看了又看,才可放心到處走,當然,最害怕的是撞見人,尤其是正麵撞見什麼人,“那真就完蛋了!”心裡麵一直在嘀咕著,似乎是在做祈禱一樣,在寂靜的樓梯休息,喘口氣的時候,也懷著戒心,大氣不敢出,“刺激,真是刺激。”心說。

她怕人,殊不知,人更加的怕“鬼”——若是哪一個女生深更半夜不小心與她裝個滿懷,那可真是不幸,會被嚇暈死過去的。

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她的意料——還是被人發現。當然是以“鬼”這個隱晦的名詞出現的,女生們覺得說鬼呀鬼呀的,無形之中增加了恐怖的氣氛,於是乎,更多的是喊作阿飄。

餘沉沉不在乎外界怎麼說,反正沒人撞見過她,就算是人家有懷疑,那也是校園中的張三或者李四,與她餘沉沉何乾?她不屑一顧,依舊我行我素。

待到學校裡麵鬨鬼一事正式傳開的時候,學校組織了一批教師在公寓裡麵值班,嚴密守護公寓安全,確保住校生的睡眠質量和安全。

自然而然的,餘沉沉那天晚上終於可以不用晚上起來,即便是很大程度上想要冒險,可,連日來的熬夜的疲憊感,讓她終於放下。

餘沉沉這才發現,她似乎對這件事情已經有癮,潛移默化的形成了另外一種生物鐘,即是晚上兩點到三點之間必定要醒過來一次,而在白天,尤其是上午的兩節課,總是要打盹乃至睡著。

她對誰也沒有講這件事情,瞞得死死的,連我遞給她防水電棍的時候,餘沉沉是有準備講出來的,但,細細一想,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閉口不提是最好不過的。

“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神秘感和私密感很重要。”這是後話。

凡事都有它的終點,而餘沉沉就扮鬼這件事情來說,終止點很快就到來,也是通過這件事情讓我發現其中的奧秘所在。

“那個囡囡姐姐,她走了。”餘沉沉站在籃球場旁邊,眼睛看著場上的籃球在人手中撞在地上,又回彈回去,淡然的同我講。

“走了,出院了呀,那是好事兒呀,終於康複……”我嘴裡的話沒說完,便中止住,意識到了不對。

餘沉沉轉過身來,看著我,那副苦相,令人難忘。

不能再說下去,整個人也木在那裡,眼睛裡麵向來的亮光突然斷電一般的熄滅掉。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說的是……”餘沉沉轉過頭去,眼睛一直看著籃球場,我不作言語,還能說什麼呢。

倒是陷入一種沉思,我沒有見過餘沉沉所說的囡囡姐姐,卻也是頓感蒼穹之下的生命脆弱,以及現實生活的不堪確乎可以將人摧殘致死。也更加的堅定珍惜和感恩知足——生命的過程在於珍惜,生命的意義在於感恩。

餘沉沉看著籃球在人手裡一上一下,撞在地上又彈回去,起起伏伏,或高或低,軌跡不定,“會不會真的有一隻上帝之手?將這人間世的一切拍拍打打,構成世界上所有的故事情節……”

那天夜裡,實在是煩悶的要緊,出了宿舍門去,往上張望,那高樓層上沒有巡邏的老師,再往下看看,也沒有老師和可疑人,便大大方方的站到走廊邊上,依稀看見夜空中的明月一輪,四下回顧,“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啪的清脆的一聲,點著了一根煙,閃亮的火星,似乎能夠與那天上的明月相對,煙氣兒冒出來,繚繞又散開。

心中直隱隱作痛,即便是,每個春天都有那些個暫未綻放的花骨朵,沒能經得住風雨的璀璨,中途夭折,雖是說人也像花一樣,可,正當是發生到人身上的時候,確乎要濃重、勁烈。

女生公寓與男生公寓毗鄰,中間是個圓形的小場地,圓心的位置是一個圓形的花壇,桂花樹在中間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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