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刮風下雨,客廳一角的這一幕看起來倒是格外溫馨。
寧初兀自欣賞片刻,掏出手機給一人一貓的父女倆拍下一張照片。
福生最近開始挑食了,隻吃凍乾不吃貓糧,臨頌今為了糾正它的飲食,強行在它吃飯的時候把凍乾埋進貓糧底下,要想吃凍乾,就先得吃貓糧。
可惜他有張良記,福生有過牆梯,就不吃貓糧,拿鼻子拱也要把凍乾拱出來吃掉。
臨頌今看得直皺眉,已經在在考慮直接克扣掉它全部凍乾時,一道身影挨著他身邊蹲下。
“在碗裡這樣它不吃的。”
寧初伸手抓起一小把貓糧,攤在手心遞到福生嘴邊:“看,這樣它就吃啦。”
果然,剛剛還不屑一顧的貓糧,不過是從貓碗移到寧初手掌心,福生就吃得津津有味了。
臨頌今扯了扯嘴角:“貓小小一隻,官威還挺大。”
寧初也笑,低頭認真看著小貓在他手心裡哼哧哼哧啃貓糧。
“今今,天晚了,該去洗澡了。”寧初小聲似嘀咕。
臨頌今應了聲好,見他懷裡抱著睡衣,便打算去外麵的浴室。
剛要起身,衣擺被輕輕拉住。
寧初目光從福生身上移開,轉向他,麵上微紅,眼神有些閃爍,最終還是大膽跟他對上:“那個,一起嗎?”
浴室裡很暖和,熱水騰出的白霧將空氣變得濕潤。
寧初身體許久未見陽光,過分
() 冷白的皮膚被蒸出潮濕的紅,並且在對方直白的注視下又了色澤更深一度的走向。
這在他意料之外。
洗澡之類,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隻是今時與往日感覺完全不同,曾經的自卑感被某種跟難以言喻的情緒悄然替代。
水柱被噴頭分流得纖細柔和,從脖頸肩頭往下衝刷整個身體。
綿白的泡沫順流而下,臨頌今垂著眼眸,目光掃過水流淌過的每一寸,眸色愈深。
開關被壓下,水流停止後,浴室安靜下來,充斥整個空間的熱氣烘得人頭腦發暈。
乾燥柔軟的毛巾一點點將皮膚表麵的潮濕擦去,在經由心口時,寧初抓住了那隻手,掌心隔著毛巾貼合的地方心跳如擂。
落在身上的視線存在感太強,寧初呼吸紊亂著,忽然湊近在麵前滾動的喉結處不輕不重咬了一口。
身體在驟然收緊的擁抱中緊貼,這下寧初聽到的不止自己的心跳,還有對方的更沉重的吐息,更強而有力的心跳。
寧初裸露在外的皮膚早已紅透。
他閉上眼,用力抱住眼前人,睫毛顫動的頻率幾乎和呼吸持平。
“今今。”
他連聲音也在顫,不是恐懼,是初次嘗試的緊張,是一鼓作氣的期待,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瀟瀟姐說了,恢複期,你得好好觀察我的情況。”
“彆的你都仔細觀察過了,還剩下一個……你是不是忘記觀察了?”
“不怕了嗎?”
片刻,耳畔落下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壓抑的熱氣噴灑在後頸,燙得寧初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甚至感覺貼在腰際的手掌都像是帶著一團火。
“不怕。”
他低下頭,臉埋進對方肩膀,聲音悶悶:“是你就不怕。”
剛說完,下頜驀地被鉗製著抬起,近乎粗暴的吻落下來,結實堵住他的呼吸。
濃烈的侵略的意味壓得他忍不住後退一步,後背不慎抵住開關,水流兜頭澆下,又一次把他們澆得濕透。
身體在逐步貼近中顫栗,寧初對從未了解過的親昵接觸無所適從,卻不想抵觸,隻想更努力從始作俑者身上尋找安全感。
“今今,記得……觀察仔細點。”
抱起坐上洗漱台,他顫巍抬起頭,在凝結的水滴滑下眼睫時,食髓知味地主動索求親吻。
“輕一點。”
*
*
寧初很長時間沒有睡懶覺了,一覺睜眼看見外麵大亮的天色還有些不適應。
身上輕飄飄沒什麼不適,當他撐著床麵想要坐起來,才發現一些特殊的不適得在行動中才能表現出來。
滯留一夜的疲憊感尚未從身體裡抽離,雙腳觸地腿還來不及伸直,就默默又坐了回去。
好像……不太行,有點走不動道。
臨頌今進來看見的就是坐在床邊盯著窗外發呆的寧初。
“怎麼了?
”
他走上前,動作自然彎腰在寧初臉上親了下:“沒睡夠?要不要再睡會兒。”
寧初搖搖頭,視線落在他臉上,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臨頌今愣是在沉默中讀到了譴責的味道,也跟著沉默片刻:“小初,是你說,可以觀察仔細一點的。”
“……”寧初糾結:“可你也太仔細了點吧?”
臨頌今:“……”
臨頌今半跪在床前,摸摸他的臉,難得慚愧地道了句抱歉:“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
寧初搖搖頭:“就是感覺沒力氣。”
而且好像又困了。
臨頌今鬆了口氣,捏捏他後頸:“好,吃點東西再休息。”
寧初被抱著進衛生間洗漱,全程自己沒有動過手。
他覺得實在不至於,幾次想把活兒攬回自己手上,都被臨頌今拒絕了,美其名曰:“給個贖罪的機會。”
寧初:“……”
贖罪?
怎麼感覺你是樂在其中?
海鮮粥晾到溫度正好,鹹度也正好,寧初生怕連自主進食的“權力”都被剝奪,坐下第一件事就拿湯匙。
臨頌今麵上閃過惋惜,隻好退而求其次拉開旁邊的椅子,繼續剛才的事,瀏覽海外高校網頁,一邊看,一邊跟寧初敘述情況。
寧初的情況現在隻能申報國外學校,再考回國內研究生,而無論哪一所學校對寧初都需要先經過筆試,口語麵試,一段時間的銜接課,才能正式入學,
臨頌今千挑萬選後列出多個備選,正在一一從學校官網和招生處做進一步的全方麵了解。
“這個學校筆試要求分數很高,如果你喜歡這個,我們預留的準備時間或許要再久一些。”
“麵試倒是簡單,我從白璐薇那裡了解過,一般這種麵試的麵試官都不會太嚴苛,何況你的口語水平並不差。”
“這個學校排名靠前,但地理位置有些偏僻,日常生活各種可能不如其他學校那麼方便……”
海鮮味道清淡鹹香,彌留在唇齒間包裹著味蕾。
寧初抿去嘴角一點殘留,抬頭看向對麵的人。
清雋立體的五官輪廓堆砌出優越的皮囊,銀邊眼鏡壓在鼻梁,眉心習慣性微微蹙起,神情不像在挑選學校,更像在處理一單千年難遇的大生意。
千年難遇的大生意。
這個形容浮出腦海,寧初自己被自己逗笑了,偏了偏頭:“今今。”
“嗯?”臨頌今抬眼,順手扶了一下眼鏡:“怎麼了,不好吃嗎?”
“不是。”
寧初端正坐在那裡,笑得像清晨日出時第一縷陽光:“我是想說,我們再去一趟瑞士吧。”
“就在過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