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省心的二牛。”
厲南霜悠悠一歎,忽促狹似的眨了眨眼,“兄弟妻,會不會客氣?”
薑守中沒好氣道:“我不是禽獸。”
“你是燜麵。”
厲南霜哈哈一笑,遂又收斂起笑容說道,“風雷堂你最聰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公了也好,私了也罷,我都替你兜著。”
薑守中露出笑容,“有頭兒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小夥子好好乾,我看好你接我的班。”
厲南霜老氣橫秋的以一副快要退休的大爺語氣,重重拍著薑守中肩膀,“等以後我有閨女了,一定許配給你。”
薑守中想罵人,但沒敢開口。
見厲南霜要離去,薑守中皺眉,“你又想撂擔子?”
少女背對他揮揮手,“這點小事交給你,我放心,反正我這上司也沒啥用。”
薑守中不悅道:“你要再這樣,明日我就去其他堂。”
厲南霜轉身,紮在腦後的長馬尾一甩一晃。
見男子真的生氣,意識到不能再偷懶的少女嫣然一笑,唇際抿起一抹姣美弧線,“今夜無眠,去小薑家遛鳥鬥蛐蛐。”
背刀少女二話不說,拽起男人手臂。
無巧不巧,正準備出門辦事的染輕塵出現在廊間另一端,看到略顯“親密”的厲南霜和薑守中,柳眉微蹙,秀靨露出怪異神色。
薑守中沒看到她。
不過修為頗高的厲南霜,感知到了對方的存在。
見是染輕塵,背刀少女撇撇粉唇,懶得搭理對方,拽著薑守中小跑出六扇門官署衙門。
兩人猶如一對充滿青春朝氣的年輕情侶。
厲南霜無意回頭瞥了眼。
發現染輕塵還站在原地盯著他們,小聲嘀咕道:“瞧什麼瞧,搞得好像我把你男人拐跑了似的。”
……
為了從溫招娣口中套出更多內情,厲南霜並未進屋,而是守在外麵。
屋內冷冷清清。
薑守中點燃火爐,拿出那本《天元河圖冊》無聊看著。
雖然真相已窺見一角。
可真相背後的迷霧卻層層疊疊,無法看清。
薑守中依舊不願往最壞處去想,他也不希望今晚那個女人會來。
可如果真的來了,這位兄弟妻,他還客氣不客氣?
叩門聲是在亥時一刻左右響起的。
此時夜色正濃,滿天疏疏落落的小星星在冬日夜空裡都蜷縮著頭,冷得亂哆嗦。
萬籟俱寂。
輕微的叩門聲清晰入耳。
女人等了一會兒,不見屋內出聲,便輕輕推開未上鎖的門。
昏黃燈火,凸顯得她身段婀娜。
東平街雙嬌,溫姓寡婦獨占一半柔婉似水。
她將買好的翠柑紅杏茶輕輕放在桌子上,望著低頭翻看著筆錄的俊朗男子,柔聲說道:“小薑哥,茶已經送來了。”
薑守中瞥了眼茶葉,微笑道:“好茶。”
溫招娣笑容淒楚,“是好茶。”
紅杏,紅杏,真是好茶。
薑守中看不透溫招娣,溫招娣也同樣不了解薑守中,孤男寡女在這一刻除了沉默,似乎沒有多餘的情緒交流。
當然,男女之間有時候也不需要情緒交流。
交流可以很有很多種方式。
比如……
溫招娣顫抖著手,輕輕解開自己的裙帶。
薑守中往爐裡加了些煤餅,沒由來想起那晚做的模糊噩夢,喃喃道:“不會真被一斧子劈死吧。”
屋外,月光蒼白夜發黑。
雪融後帶著幾分潮氣的樹乾上,背刀少女望著一線窗縫內的景象,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好像我也不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