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守中乾咳了一聲,穩了穩心神邁步進入小院。
屋內,李觀世正在悠然修剪花草,纖細窈窕的身姿潤致如水,絲毫不見骨感。
因為彎腰的緣故,足見臀線之潤圓。
很難想象看著如此纖弱的女人,把周琝那幫子人的傲氣打的一點脾氣也沒。
“八極焚天拳耍的湊合,有模有樣的,晏長青教的?可看起來不像是他的路數啊,難不成那家夥替彆人收的徒?”李觀世隨意問道。
薑守中說道:“我答應過晏先生保守秘密。”
“這世上隻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李觀世旋身娉婷,踮著輕巧曼妙的步子來到薑守中麵前,白霧朦朧的臉頰帶著笑意,“不過巧了,你正好是一個死人。”
薑守中道:“我這次來是想前確認一些事情。”
“說說看,我不一定回答。”
李觀世為他斟了一杯茶水,以玩笑的口吻說道,“放心喝,我沒下毒。這世上還沒幾個人能喝到我泡的茶水,你這是十輩子修來的福分,要珍惜。”
基本百毒不侵的薑守中也不怕對方下毒,抿了兩口說道:“我想知道,那條蛇精以什麼樣的方式跟著我,我不想讓她貼身纏在我身上。”
李觀世聽樂了,“野本看多了吧,是不是以為她會變成蛇的模樣纏在你手臂上,讓伱隨身帶著?晚上暖被窩的時候再變成美人,纏在你腰上?”
薑守中沒理會對方的嘲諷,提出條件,“她最多能保持多遠?當然,前提是能及時救我的命。”
“三十步距離。”李觀世道。
其實可以更遠,但想要吸取到薑守中身上的死氣,這個距離已經到極限。
薑守中估算了一下,覺得自己的隱私還是可以保證的,又問道:“她會不會亂殺無辜,或者到處惹事?另外,我是六扇門的官員,她如果被發現了,會不會惹出大麻煩?”
李觀世笑道:“她現在沒膽子惹事生非,至於她會不會被發現,隻要對方不是入聖境的高手,沒有特殊的法器,一般是不會被發現的。”
“她要跟我多久?”
薑守中問了個最重要的問題。
李觀世思忖片刻,淡淡道:“不會超過一年。當然,你若喜歡上她了,有本事讓她給你暖床當丫鬟,你可以一輩子將她留在身邊。”
李觀世語帶調侃,促狹道:“蛇妖真的很有趣,多花點心思拿下她。”
薑守中沒好氣道:“我是人,對其他物種沒興趣。”
“那真是太可惜了。”李觀世惋惜一歎,斂起玩笑神色問道,“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了。”
薑守中搖了搖頭。
李觀世輕輕拂去對方肩膀上方才打鬥時落下的一根枯草,語氣柔和了許多,“薑墨,記住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對你好,肯定是帶有目的性的,有所圖謀。”
薑守中蠶眉皺起,不明白對方在暗指誰。
“好了,你先回去吧,大概一個時辰後夢娘會去找你,我需要給她交代些事情。”
李觀世下了逐客令。
薑守中抱拳,“晚輩就先告辭了。”男人離開了院子。
“晚輩?”
李觀世自嘲道,“臭小子故意替他的葉姐姐惡心我是吧。”
李觀世負手而立,幽冷杏眸注視著男人離去的背影,眉宇間浮動著幾分猶豫與無奈。
其實她很不願意與薑墨合作。
且不說莫名冒出的劍魔晏長青,便是她那位徒弟沾滿因果的玉簪本命劍,就讓她生出幾分遲疑,擔心自己會被對方下套。
在幾位弟子中,她一向對葉竹嬋很不待見,即便對方天賦極高,可那性格讓李觀世很不喜。
一年多前,她們師徒因為一件事幾乎決裂。
從此那丫頭便消失不見。
如今卻似乎已經是天人相隔,造化弄人。
“為師倒是希望你真死了。”
李觀世幽幽一歎,翻飛的思緒莫名將記憶裡的一段往事截了出來。
記得那丫頭年幼時,有次被她罰去血峰麵壁思過。
那丫頭一邊哭,一邊撂下一句讓人忍俊不禁的慪氣之言,說她以後要找一位很厲害的夫君,讓夫君把師父給睡了。
到時候她做大,師父做小,她天天責罰師父。
念起這段回憶,李觀世不由恍惚,對出現在身後的紅衣蛇妖笑道:
“你說有沒有可能某一天,我那位徒弟突然冒出來,然後拿劍指著我,說‘請師父與我夫君雙修’?想必那樣的場景,一定是極有趣的。”
紅衣蛇妖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回應。
李觀世低頭望著薑守中喝過的茶杯,輕輕將其碾成粉末,眸子飄向屋外,冷笑道:“可惜啊,也隻能在夢裡實現了。”
……
當夢娘出現的時候,薑守中正在院內苦練拳法。
依舊以土道體為主,火道體為輔。
從明麵上看薑守中依然是武夫三品的境界,實際上可以無縫轉接宗師之境。
說實話,有點老六。
上午與那位小丫鬟的對敵讓他受益匪淺,果然最好的磨練方式就是與人搏殺。
如何做到氣機運轉,如何掌握出拳時機,如何依靠周身協調,如何更好的運用腰軸,以心為帥,如何在刹那之間爆發出那種崩爆之力,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在實踐中摸索運用,方能達到已臻化境。
一襲紅色嫁衣的蛇妖夢娘俏生生的立在門前,看著薑守中打拳。
興許本身為蛇的緣故,夢娘身材顯得極是高挑,可以遐想到裙下那一雙纖長玉腿必然是又細而直且白,調侃一句‘脖子以下全是腿’也不為過。
薑守中打完一套拳,對女人說道:“李前輩應該說了我的要求吧。”
夢娘神色冷漠的點了點頭,“說了,我會儘量與你保持三十步距離,不主動惹事。另外,我也有些條件要提前與你約法三章。”
“嗯,說吧。”
薑守中拿來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夢娘仰起姣好的下頷,神情倨傲冷淡,“第一,我不是你的婢女小妾,所以彆指望我會伺候你,更彆指望讓我跟你做那些事。”
薑守中啞然失笑,“我對妖物不感興趣。”
夢娘冷哼一聲,淡淡道:“第二,我不是你的侍衛,我隻保證你活著。我不會主動幫你去對付敵人,你跟任何人起衝突,我都會冷眼旁觀。除非你真的有了生命危險,我才會出手救下你。最重要的是,若你的朋友同伴遇到危險與我沒任何關係,彆想使喚我。”
薑守中點頭,“這個自然,我隻是想要一張護身符,沒打算把你當工具人。”
見對方無任何抵觸,夢娘冰冷的麵容緩和了一些,繼續說道:“第三,倘若你遇到的敵人實力比我厲害,我會毫不猶豫地舍棄你,先保自己的命!”
“沒問題,換我也會這麼做。”
薑守中笑著答應下來。
女人有點迷糊。
這家夥這麼好說話的嗎?不應該爭取談判一下?
她氣勢洶洶的拿出自己的底線和氣場,就是要讓這家夥滅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彆以為可以和李觀世一樣隨便拿捏她。
暖床伺候什麼想都彆想。
結果對方似乎也並沒有想貪圖她什麼。
薑守中轉而問道:“被那女人強迫綁在我身邊,是不是很恨她?”
“恨?”
夢娘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眸光冰寒,“薑墨,我不僅不恨她,我反而會怨你!因為她太強了,讓我不敢恨,哪怕一點念頭也不敢有。所以我隻能怨氣放在你身上,因為你很弱!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可理喻,很犯賤?那我告訴你,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你強,就是你有道理!你弱,就是你沒道理!”
薑守中認可點頭,“真理是掌握在強者手裡的,我完全同意你的說法,並且理解你的怨氣。”
夢娘氣勢一滯,有些呆。
原以為自己說出這番刻薄之語,對方即便不會暴跳如雷也會生惱,沒成想態度依舊平和。
這讓原本打算好好發泄一番這些天堆積在心中怨氣的夢娘,莫名有些過意不去,似乎自己太過於咄咄逼人,於是放緩了語氣問道:“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李真人要將我安排在你身邊?”
“我和她各需所求,沒必要知道,更不想讓你為難。”
薑守中笑容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