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進!”
隨著機關門的打開,素琬自驚愕中清醒,急步擋在眾人麵前,蒼白的臉上透露幾許驚慌失措,連聲音都幾近變形。
女人此刻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
仿佛所有血液都瞬間退卻,留給她的隻是一層薄薄的悸動的皮膚。
“素琬姑娘,你這表情說明了問題啊。”
薑守中似笑非笑。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素琬強壓著駭然,聲音帶著一絲顫栗,看向袁安江,“袁大人,這裡麵都是西楚館一些私藏的寶物,有些寶物確實是見不得光的,一旦被看見,對誰都不好,袁大人要三思啊。”
女人這時候隻能繼續選擇威脅。
當然,對袁安江她沒膽子威脅,唯有提醒。
“戴上吧。”
就連染輕塵這樣的修行人士也下意識撇開目光。
隨即屋內眾人倒吸了口冷氣。
虎爺目光轉向薑守中,以玩笑的口吻說道:“薑大人,若是喜歡什麼,隨便拿便是。當然,前提是薑大人能花得出去。”
讓虎爺過來!
“不好意思諸位大人,我來晚了。”
約莫盞茶工夫,虎爺將眾人帶到了一間密室前。推開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帶著淡淡的香木味和金屬的冷澀。
密道之內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地上鋪設著整齊的石板,兩側的牆壁也被精心打磨的光滑平整,呈現出一種沉穩的暗色調。
素琬視線移向染輕塵。
沒有人能把地道挖到皇宮去,但你挖沒挖是一回事,懷疑不懷疑又是另一回事。
一旁袁安江對於薑守中的小心思隻是笑了笑,沒有摻和進這個話題。
這時候素琬才想起,就算打開了機關門,密庫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找到的,而且有些地方,除了虎爺與琴詩兒外,其他人根本沒法找到。
虎爺笑道:“諸位大人儘管查,這些寶物是我家老板私藏的,我家老板是個守財奴,害怕彆人給偷了搶了,就弄了個密庫。”
沿著曲折蜿蜒的通道前行,洞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鑲嵌著一顆夜明珠。
虎爺戴上麵具,目光不漏痕跡的瞥了眼薑守中,就像是一條陰冷的蛇對著獵物吐了下蛇信子,笑著說道:“袁大人,素琬沒有說謊,這裡麵確實隻是一些私藏的寶物。”
可不等她開口,染輕塵麵無表情道:“我隻調查妖氣私藏一案,若裡麵沒有妖氣,我自然會帶人離開。素琬姑娘,這裡其實已經沒你的事了。”
薑守中打量著密道,隨口調侃道:“這密道挺長的,不會是要挖到皇宮去吧。”
納蘭邪暗示很明顯了。
虎爺笑道:“薑大人說笑了,哪怕是挖到地府也不可能挖到宮裡去啊。”
老子早提醒過你,非不聽,這下看你怎麼收場。
袁安江笑道:“小姑娘,我現在是六扇門的官員,聽從染大人吩咐,你跟我說是沒用的。”
一行人踏入機關門。
見虎爺如此鎮定,素琬和納蘭邪也微微放下心來。
袁安江冷冷說道。
虎爺猶豫了下,隻好摘下了臉上的虎頭麵具。
“這……那好吧。”
你特麼瞅我乾什麼!
同樣已經麻了的納蘭邪心中破口大罵,藏在袖子裡的拳頭微微顫抖,臉上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素琬姑娘,你要是做不了主,就找一個能做主的來,親自帶我們去看看。”
回頭給洛家定罪的時候,隨手潑上一杯臟水也能讓對方惡心半天。
“不管見不見光,本官都要親自看看。”
虎爺點頭笑道:“好,配合官府查案本就是我們百姓的義務,諸位大人請。”
隻見密室之內放有不少寶箱,裡麵裝滿了珍珠、瑪瑙、翡翠等無數珍寶。一些精致的古董擺件陳列在案幾之上,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終於坐不住了吧。
素琬求助的目光又看向納蘭邪。
而且她也能分辨出,對方這是真正的麵容,並非是故意弄了一張易容麵具。
虎爺苦笑道:“並非是對諸位大人不敬,也並非要故意隱瞞什麼,隻是小民年輕時被燒傷了臉,實在……實在是難以示人。”
望著終於現身的虎爺,納蘭邪鬆了口氣,與此同時心中頗有幾分惱怒。
“把麵具摘下來!”袁安江語氣嚴厲。
隻見麵具下的一張臉上布滿了扭曲的疤痕和不規則的紅色烙印,有些地方甚至呈現出深紫或黑色,宛若閻羅裡爬出的厲鬼。
袁安江淡淡道。
袁安江皺眉,“為何戴著麵具?”
這時一位身著藏青色衣袍,帶著虎頭麵具的老者出現在屋內,朝著袁安江幾人拱手,“我是西楚館的主事,先前因為處理一些瑣事,未能及時招待各位大人,多有得罪,還望諸位大人海涵。”
陸人甲瞧著這些珍寶,兩眼放光,哈喇子都流了出來。
這要是自己的,給青娘修個純金茅房都行。
薑守中背著手打量著密室,問道:“這密道裡難道就這一間密室?”
“小民就知道這一間,薑大人若是覺得還有其他的密室,不妨找一找。”虎爺語調裡帶著一絲挑釁與示威,“找到了,裡麵的寶物薑大人也可以隨便挑。”
薑守中笑了笑,走到密室門前,將打開的門關上。
虎爺眼皮陡地一跳。
陸人甲不明所以,“小薑,伱把我們關在密室裡做什麼?”
薑守中走到門旁牆壁上鑲嵌的一顆夜明珠上,用力按了下去。隻聽轟隆隆地聲響中,剛剛被關上的門緩緩下沉,竟又出現了一扇墨家機關門。
眾人看向薑守中的眼神不對勁了。
感覺這家夥回到了自己的家似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虎爺拳頭微微發顫。
有內鬼!
西楚館絕對有內鬼!
“我來,我來。”
看到機關門,甲爺兩眼放光,拔下自己的一根頭發爬到門上搗鼓起來。
哢嚓!
門又被打開了。
望著自己用鑰匙都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打開的機關門,虎爺都想罵娘了。
哪來的這麼多奇葩。
“打造這扇門的人真是厲害,設計的難度確實挺大的。”甲爺由衷欽佩道。
眾人很無語。
這是在嘲諷呢,還是在裝逼。
“白神通是你什麼人?”人群中一直沉默著的六扇門院長葛虞龍忽然開口問道。
聽到這名字,染輕塵和袁安江變了臉色。
三十年前被譽為天下第一神偷大盜的白神通,據說三進皇帝寢室盜寶而未被抓,曾放出豪言“隻要我想,便是天上的星星都能偷得。”
隻是後來此人卻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甲爺一愣,“什麼白神通?”
見陸人甲神情茫然不似作偽,葛虞龍笑道:“沒事,就是隨便一問。”
陸人甲撓了撓頭,一臉莫名。
這時候他忽然想起自己年少逃荒時遇到的那位老乞丐,但猶豫了一下,想起那位教他手藝的老乞丐臨終之言,終是沒說。
薑守中推開機關門,眼前又出現了一條筆直地向深處延伸的密道。
他看向虎爺,“能進嗎?”
雖然說著,但步子已經邁了出去。
虎爺目光如幽潭,緩緩說道:“薑大人,前麵有點冷,不妨退一步,老夫送你件禦寒的裘衣,保證你暖和,以後也不會著涼。”
虎爺終於讓步了。
並暗示薑守中,隻要你願意退一步,西楚館可以拿出禮物補償你,並保證不會對你報複。
薑守中微微一笑,“晚了。”
何蘭蘭踮起腳尖對著牆壁上的一顆夜明珠前指了指,“大哥哥,按兩下。”
薑守中按了兩下夜明珠。
旁邊又出現了一扇門,不過這次並不是機關門,隻是很普通的一扇門。
薑守中剛要進去,何蘭蘭忽然擋住他,“大哥哥,先彆進去,在門口等一會兒。我記得那位漂亮姐姐帶我來的時候,她在這裡站了一會兒才進去。”
那位漂亮姐姐,應該就是琴詩兒。
薑守中站在門前不動。
片刻後,聽到輕微的一聲哢嚓,何蘭蘭說可以了,薑守中才邁步進入。
看到這一幕,虎爺閉上了眼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這小子竟然連門口藏匿的陷阱都知道。
究竟是誰給他泄密的,莫非是琴詩兒?不,那女人沒膽子這麼做。
可又會是誰呢?
難道是何蘭蘭體內的那隻妖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