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漪自然是戲謔之語,見染輕塵黛眉微蹙,一臉不悅,塗丹般的朱唇微微翹起,存心逗逗這外甥女,“怎麼?染大小姐不樂意?可你不是說,即便睡一張床上你也不在乎嗎?”
染輕塵神情難看,冷聲道:“我自然是不在乎的,可畢竟是薑墨名義上的妻子,小姨當著我的麵這般羞辱,未免有失長輩身份了吧。況且,男女私事講究兩情相悅,像小姨這般隨意將丫鬟當棋子使喚,薑墨也不會答應,他可是正人君子。”
江漪聞言淡淡一笑,“薑墨答不答應關我何事?扒了他衣服,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姨的脾氣。”
隨即,女人話鋒一轉,一雙澄澈鳳目帶著笑意,“不過有句話你說對了,薑墨是真人君子,若我家丫鬟真失了身,他也一定會娶的。”
染輕塵怒意瞬間填滿胸臆,恨不得拔出長劍斬了這一縷親情。
不過這時,江漪卻幽幽一歎,“行了,不逗你這丫頭了。你這丫頭倒也真是心大,還特意買院子,以後薑墨若真娶了媳婦,你這院子也算是最好的贈禮了,到時候他們夫妻倆一定會把伱供起來。”
染輕塵聽著彆扭,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買錯了。
“什麼時候去青州?”
江漪問道。
染輕塵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沒法帶薑墨一起。如果可以的話,勞煩小姨先讓夏荷與秋葉姑娘保護一下薑墨。最好護送他去青州,到時候我會接應他們。”
江漪收起魚竿魚線,染輕塵這才發現魚鉤上有一條魚兒,是一條死草魚,應該是錦袖買來用來做菜的,被江漪拿來消遣。
江漪見春雨還呆呆站在小屋門口,笑罵道:“臭丫頭,還真打算自薦枕席啊。”
當薑守中聽到染輕塵明天就要離開,並且還不能帶他,內心很是詫異。
小屋內,染輕塵美目帶著歉意,對薑守中說道:“依照袁大人的說法,目前洛家內亂,雖然暫時還顧不上你,但畢竟還是有風險的。我已經和小姨說好了,讓秋葉夏荷一路保護你。”
“身為京城六扇門人員,是不可擅自離京的。等幾天,你拿到令牌方可離開。”
江漪笑道:“那丫頭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從小跟她二舅親,這次算了觸了她的逆鱗了。”
江漪將漁具扔到一旁,起身伸了個懶腰。慵懶姿態間,蛇一般的腰肢展現出特有的腴潤感,背脊微陷下一抹凹弧,更顯曲線玲瓏。
“彆逞強!”
染輕塵輕輕點頭,“具體經過還需要調查,看是不是天妖宗宗主曲紅靈指使的。這女人先前殺了青州前知府,很不安穩。
“和薑墨一起?”
薑墨的上司厲南霜,這次去青州便是因為她二舅當時在那家青樓裡,受傷頗為嚴重。也虧他二舅攔著,否則那丫頭肯定會提刀殺向天妖宗。”
……
薑守中笑道:“無妨,我一個人也沒問題。”
春雨鬨了個大紅臉,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敢說夏荷的情況。
“聽說前不久青州又發生了一起血案,有人在一家青樓行凶,殺了不少人。而血案的凶手,是天妖宗四大護法之一的金鼇。”
薑守中收斂起笑意,認真點頭,“我會小心的。”
染輕塵神情嚴肅,“雖然外麵的江湖高手並沒有京城這般多,但總有藏龍臥虎之輩。而且洛家真要動你,也大概率會找一些江湖殺手。”
染輕塵輕輕將發絲掠至耳後,動了動粉唇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他也沒追問原由,以他現在的修為,哪怕一個人去外麵闖蕩,也不會有太大的凶險。
染輕塵回過神,本不想回答,但還是生冷道:“明天就走。”
“你路上也小心些。”薑守中說道。
染輕塵嗯了一聲,神情倒是坦然了許多,明媚清純的雪靨露出動人的笑意,以玩笑的口吻說道:“薑墨,你院子裡的這些女人都不怎麼樣,彆隻顧著兒女情長,到到時候我一定會給你找個滿意的。”
“行,那我等著。”薑守中笑著聳肩。
——
青州,一座小竹屋。
背刀少女立在緊閉的門旁,雙手交叉抱於胸前,怔怔望著不遠處嫋嫋炊煙而起的屋舍發呆。
隨著屋門打開,一位背著藥箱的大夫走出了屋子。
厲南霜連忙迎上前去,“陸大夫,怎麼樣?”
被稱為“陸大夫”的老頭歎息道:“丹海被毀,這輩子修行是沒希望了,能保住性命已經算是奇跡,厲姑娘若是希望文先生繼續修行,還是另請高明吧,老夫無能為力。”
陸大夫離開後,厲南霜陰沉著俏臉,粉拳捏的咯嘣嘣響動。
她邁步進入竹屋。
屋內床榻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皮相俊朗,自帶一股儒生氣息。這氣質與模樣,在青樓絕對受到姑娘們垂青。
屋內還有一位年輕女子,相貌秀麗可人,眉目間噙著幾分柔弱。
她正在給床榻上的男人喂藥。
看到厲南霜進來,女子連忙起身,神情帶著拘謹緊張。
病床上的男人看到厲南霜到來,慘淡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大夫是不是誇我命硬,這都沒死啊。我告訴你小南霜,曾經諸葛家算命的給我講過,我這一生必然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