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澤如深淵的彼岸花靜靜懸浮在空中,仿佛汲取了世間所有暗影,於昏冥之際,散發著一股拒人千裡的冷豔光澤。
一縷縷幽深的血氣從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上剝離而出,互相交織融合,湧入張雀兒的體內。
隨著血氣的灌注,少女肌膚之下開始若有若無地顯現絲絲縷縷的黑霧,黑霧在她血管脈絡之間繚繞流淌,仿佛隱藏在血管內的一條暗河。
少女的臉龐在暗淡的光影中顯得越發蒼白,卻又透著一股詭異的妖異純美。
“這是什麼?”
薑守中一臉疑惑。
唯有夢娘神情駭然——之前在妖尊那裡,她看到了三朵彼岸花,她自己就有一朵粉色的。
“彆碰。”
深怕薑守中觸碰黑色彼岸花,夢娘連忙提醒。
這時,天空中緩緩飄落一道人影。
薑守中放下了些戒心,但隨即冷冷說道:“這丫頭以後隻會跟著我,不會跟你走。至於妖尊有什麼計劃,那是她的事,我會親自跟她說明。”
當時她和妖尊談話時,夢娘就藏在附近。至於後來夢娘和妖尊說了什麼,她不知情。但也足以說明,夢娘大概率也是妖尊的手下。
這小夥以為妖尊是街上的大媽嗎?想見就見?
不過看到夢娘,樓萬魔一時又摸不準薑守中與妖尊的關係。就在她遲疑之時,一道柔柔虛弱的聲音響起,“我跟你走。”
他低頭望著懷裡已經蘇醒的少女。
大雨已經漸漸停歇,隻需些許零碎的雨滴從天空落下。
是一個美豔女人。
薑守中愕然。
狹長的花瓣緩緩綻放,流淌著淡淡的紫黑色光澤。花朵不斷地旋轉,縮小,逐漸聚攏向少女的眉心處,最終烙印在了少女的眉心處。
“我不想跟你們打架,但如果你們執意阻攔,壞了妖尊大事,就彆怪我不留情麵了。”樓萬魔雖然對薑守中說著,但目光卻看向夢娘。
見薑守中一臉警戒的望著她,樓萬魔也懶得廢話,撩了撩長發,淡淡說道:“這丫頭是妖尊大人指定的人,我要帶走她。”
少女伸出手,朝著黑色彼岸花摸去。
少女裙裾輕輕拂動,仿佛一朵綻放出血色世界裡的黑色蓮花。
張雀兒,也隻能是張雀兒。
張雀兒輕輕觸碰了一下彼岸花。
也很倔強。
這妖尊大媽又在搞什麼鬼?
薑守中欲要抬手阻止,可看著少女眼裡的堅定之色,抬起的手懸在了空中。
哪怕他這次趕來,並沒有發生這些事情悲劇,張雀兒也不會跟她走。
哪怕是折了翅膀,也依舊想著飛往更高的地方。
借助彼岸花恢複大半傷勢的張雀兒從男人懷裡起來,微微仰起蒼白的精致小臉,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可我終究,不是二兩啊。”
夢娘對薑守中說道。
長發幾乎垂於地麵,雅青色的開叉長裙露出大長腿,胸脯前玉白一片,穿著極為大膽。
刹那間,少女身上多了一股陰暗之氣。
張雀兒望著眼前詭魅迷離的彼岸花,輕聲說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二兩的路是白色的,而我的路,也隻能是黑色的。”
血紅色的夕陽從厚沉的雲縫中流瀉而出。
二兩是二兩。
她覺得是對的,哪怕對方是晏長青,她也會堅持自己的練法,絕不更改。
妖尊?
薑守中黯然。
這股氣息更像是一股生長在地獄之花的幽冥之氣,如從九幽黃泉中逆流而上的暗流,詭麗而又神秘。
薑守中很清楚,懷中少女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
薑守中愕然,隨即皺眉。
就像是練劍一樣。
正是血靈窟的窟主,樓萬魔。
聞言,樓萬魔發出一聲嗤笑。
“她是妖尊的人。”
“你想好了嗎?我會養你的。”
她並不知曉妖尊就在薑守中身上,不過之前見過夢娘。
她望著被彼岸花護佑的少女,神情怪異,喃喃道:“選了這麼一個丫頭啊。”
薑守中輕聲說道。
“親自跟她說明?”
“不愧是妖尊大人看中的,哪怕沒有妖尊大人吩咐,我也會收你做弟子。”
樓萬魔一雙美目熠熠生輝,猶如發現了世間罕見的珍寶,閃爍著欣喜與期待的光芒。
她目光瞟向已經嚇傻了的溫侗,再看看被飛劍釘住的黑色小怪物,對薑守中說道:
“他們是妖族八大勢力之一,鬼蠱林的弟子。擅長養小鬼,也就是一種妖嬰,靠此來提升修為。我們血靈窟在妖族也算是邪魔外道了,這幫家夥可比我們更邪門,門內相互殘殺一點都不新鮮。”
溫侗此刻腦瓜子嗡嗡的。
聽他們對話,又是血靈窟窟主,又是妖尊的……溫侗後悔無比,早知道就不該出現在這裡。
他強擠出一絲笑容,顫聲結巴道:“各位……尊上,我……我就是路過,跟這裡一點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什麼都沒做。”
“沒事,我會讓你走的安詳一點。”
張雀兒唇角勾起一抹淡然而冷峻的笑容,緩緩伸出白淨的小手。刹那間,身後悄無聲息地綻放出一朵巨大的黑色彼岸花。
無數黑色細絲紮在溫侗的身上。
後者皮囊一點一點的收縮,最終化為一蓬骨灰。
另一邊,被飛劍穿過腹部,但還餘有一口氣的符胡仁竭力維持著微弱的呼吸。看到這駭然一幕,他眼神滿是驚懼,透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
轉瞬之際,那些黑色的絲線紮在了他的身上。
“至於伱,我會讓你死的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