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船樓布置精巧,每一層樓閣均設有寬敞明亮的艙室,窗欞精巧,格柵交錯。既可擋風遮雨,又能透過縫隙欣賞沿途風光。
無巧不巧的是,薑守中在甲板上又看到那位少女——曾經給她算過命的那位。
這丫頭之前不是在客棧嗎?
薑守中心下詫異。
見對方獨自一人捧著小巧仙人掌站在船頭,麵帶憂色,薑守中依舊沒上前打招呼。
一麵之緣而已,對方還認不認得他都難說。
到正午時,大船開始啟動。
客船上的人還是不少的,除了船工之外,大概有四十多個客人。
大多客人住的都是相對便宜的多人普通客房,既有身著粗布麻衣的農夫商販,也有佩劍負囊、風塵仆仆的江湖人士,乃至獨行僧侶。
也不乏出現懷抱書卷的寒門學子。
此時在薑守中旁邊就有一個衣著陳舊青衫,貌不出眾的年輕男子。
男子手捧一卷泛黃古籍,目光遠投江麵,神態悠然。
待船隻行駛一段距離後,年輕書生似乎是詩興驟然起,一手負後,一手輕輕敲打著船欄,悠悠開口,“江水悠悠映日輝,輕舟蕩漾逐波飛。兩岸青山相對出,一川鄉愁入詩扉……”
年輕男子一邊吟著,眼睛餘光卻打量著船頭抱著仙人掌的少女。
而少女卻麵無波瀾,全然無視周遭事物,更未曾將視線投向吟詩男子半分,就連客船其他乘客也沒看他,青年書生頓時顯得悻悻然。
為緩解尷尬,年輕書生主動跟薑守中搭話,
“適才一時詩興勃發,唐突之處,讓兄台見笑了。”
年輕書生歉意一笑,故意放大聲音,“鄙人姓餘,來自同州,幸蒙天恩,薄有功名,得了個秀才之銜。若兄台不棄,喚我小餘即可。”
薑守中認真說道,“小餘,剛才確實讓我見笑了。”
“撲哧!”
一聲清脆悅耳的笑聲,宛如珠落玉盤,自船首之處突兀響起。
那懷抱仙人掌的少女忍俊不禁,笑靨微綻。
不過少女並沒有看向這邊,依舊盯著江河。
“……”
餘秀才麵皮漲紅,一時不知怎麼回應。
這時,三樓一位穿金戴銀、滿臉富態的中年男子哈哈笑道:“窮秀才,我家旺財吠兩聲都比你有意境,就你這還是秀才?騙人的吧。”
餘秀才炸毛了,怒道:“我秀才功名是考來的,若是不信,你親自去求證!”
在二人爭吵之際,薑守中回到了自己房間。
這點小插曲他並沒有在意,來到房間後便開始打拳。
時間流逝,很快到了傍晚。
客船悠悠前行,高懸天際的皓月清輝如練,無聲灑落江麵,浸染船身。
薑守中去了趟茅房,回來時又遇到那位餘秀才。
對方神神叨叨的,嘴裡也不知道念叨著什麼,看到薑守中後尷尬笑了笑,側身而過。
薑守中並未過多留心,徑直回了屋子。
餘秀才的房間在最邊上,解完手的他返回屋子,正巧看到隔壁門前站著一位白衣女子。
女子姿態端然,麵向門扉而立,似乎在等什麼人,身子一晃一晃的。
——
簡單洗涮過後,薑守中正準備休息,忽然一聲淒厲慘叫響起。
緊接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嘭的一聲掉下來。
薑守中心生好奇,出門查看,卻看到那位年輕書生連滾帶爬的從甲板上爬起來,麵色蒼白,嘴唇發抖,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
咚!
又是一個東西掉了下來。
竟是一顆人頭。
是白日嘲諷了年輕書生的那個富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