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裙衫、熟悉的麵容、熟悉的聲音……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
回憶與現實的界限模糊不清,如同晨霧中的遠山,朦朦朧朧,讓男人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恍惚。
“葉姐姐……”
不知不覺中,他已踱步至女子麵前。
薑守中抬手想要觸碰麵前女人溫潤如玉的臉龐,卻又在半空中遲疑,指尖微微顫抖,生怕眼前不過是一場幻夢。
他的指尖,幾乎能感受到那虛空中若有似無的溫暖。
“葉姐姐……”
男人嘴唇輕輕翕動,吐露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喚。
但下一秒,女人那略顯冰冷柔膩的手掌輕輕撫摸在男人的臉頰上。
葉竹嬋眼角眉梢麗色流轉,說不出的溫婉。
“呃……”
薑守中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抱著對方的身軀,試圖找尋曾經熟悉的溫暖。
囚籠之內,妖狐仿佛在自言自語,卻是兩個人在說話。
妖狐訕訕道:“怎麼可能。”
喊叫半天對方都無反應,冷靜目光無意瞥向一旁地上類似於人參果的詭異植物,意識到或許是剛才觸碰了那玩意引發的結果。
薑守中微歎了口氣,整理好情緒說道:“繼續找出口吧。”
此時身旁的冷靜,臉色卻極為古怪。
“你的得意之作把伱給鎮壓了?”
冷靜輕輕拍了拍男人肩膀。
“葉姐姐!”
少女有些慌了,又推搡了對方幾下,“薑墨你彆嚇唬我啊,你怎麼了?”
男人吃痛清醒過來。
冷靜見對方恢複了正常,不禁鬆了口氣,“你剛才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要變成石頭呢,一動也不動的,你是不是陷入幻覺了?”
隨即它歎了口氣,“竹嬋啊,如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若出不去,你也隻能一直被困在這裡了。”
因為在她的視線裡,此刻的薑守中如雕塑一般呆呆站著,仿佛失了魂似的。
神壇上方囚籠裡的九尾妖狐詫異道:“什麼法器,竟然能破得了我的迷域幻境。”
幻覺?
葉竹嬋冷哼道:“方才若非那丫頭及時幫小薑弟弟破開幻境,你恐怕又要試著奪舍他吧。”
一道無奈聲音響起,“你無聊不無聊。”
葉竹嬋道:“無所謂。”
冷靜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薑守中皺了皺眉,下意識摸著自己臉頰。
“葉姐姐!”
原來是幻覺啊。
“什麼葉姐姐?”
“這地方的東西果然不能碰,一碰就出事。”冷靜離周圍奇形怪狀的植物遠了一些。
她低頭看了眼懷裡的仙人掌,咬破指尖滴上一滴血液,然後抓起薑守中的手,按在了仙人掌上。
這一刻,男人心中湧動的情感如同潮水,有驚喜、有忐忑疑惑,更有長久深藏心底的無儘思念與柔情,以及深深的自責與愧疚。
葉竹嬋微微一笑,“人生無非生死而已,小薑弟弟何必執著呢。況且,世上也不止有葉姐姐一個人女子,還有其他女子陪著小薑弟弟呢。”
京城,淮蘭湖底。
“薑墨?”
妖狐有些惱怒,“讓你見一麵你的小薑弟弟,不感謝也就算了,還嘲諷我。真是沒良心啊,難怪連自己的師父都想著算計。”
薑守中抱住眼前女子,隻覺對方身體很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
他急忙環顧四周,卻不見了佳人身影。
“小薑弟弟好像瘦了些。”
……
妖狐搖曳著自己身後散發著光輝的九條尾巴,笑道:“難得遇到陣台保持完整的地宮,正好試試能不能把幻影傳送過去,要知道這可是本後當年的得意之作,哪怕是天涯海角,都可以傳送。”
對方完全沒有反應,隻是一動不動,雙目無神。
男人悵然若失,心裡空落落的。
——
薑守中繞了很久,始終都沒能找到出口,這讓他很是氣餒。
身後的冷靜一直嘀嘀咕咕、自言自語個不停。
薑守中聽著心煩氣躁,無奈道:“我說冷大小姐,你能不能冷靜一點,閉上嘴巴,這要是出不去,咱們一輩子就困死在這裡了。”
“我正在找出路啊。”冷靜皺著瓊鼻。
薑守中無語,“一直低著頭,也沒見你找路啊,嘴裡還一直念叨個不停,不曉得在說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鬼上身了。”
“我是在利用風水找出路!”
冷靜鼓著腮幫子說道。
她指著右邊的石壁說道:“乾為天,坤為地,這塊為北麵的石壁上,水紋流動似龍行雲布,乃坎卦之象,你懂什麼意思嗎?”
薑守中搖了搖頭。
少女又指著南麵岩壁,“岩層疊嶂,穩固如山,恰合艮卦之義,主靜止與守成。動而生變,靜則通幽,這是尋找出路的關鍵,懂嗎?”
少女認真的模樣,讓薑守中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那時的她穿著寬厚道袍,貼著兩撇假胡子,就是像現在這麼忽悠他的。
“你什麼眼神?”
男人質疑的目光讓冷靜頗為不爽。
薑守中雙手環抱於胸,懶散道:“行,這麼厲害那你找出路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