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肖圖。”
厲南霜一眼辨認出上官雲錦手中那件流光溢彩的法寶,輕啟朱唇,對薑守中解釋道,“那是萬壽山川的鎮山重寶之一,能收納世間與生肖相關的所有妖物,將其妖力馴化為己所用。”
薑守中心神一震。
原來這就是夢娘所說的生肖圖啊。
他下意識摸向了懷裡的“生肖法印”,眸光閃爍不定。
記得夢娘說過,將妖物收納進生肖圖後,用法印進行蓋章,就能成為其主人。
當時他還很遺憾,幾乎認定那傳說中的生肖圖,作為世間難尋的稀世之寶,無緣得見。未曾料想,今日會在這裡讓他目睹。
好好好,生肖圖是吧。
薑守中望著上官雲錦那俊朗的麵容,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染大人不在?”
罷了,或許機緣不屬於我……上官雲錦也並非是執拗的性子,雖然不甘,但也隻能無奈接受現實,暗歎了口氣,對薑守中說道:“薑大人,我也沒看到染大人,也許她並沒有被傳送到這裡。”
“薑大人對輕塵很上心啊,難怪輕塵那麼看重你,倒是有些郎才女貌了。”
他並不傻,知道周琬月是故意曲解兩人的關係,目的便是讓他斷了對染輕塵的念想。
周琬月笑容意味深長。
薑守中看到不遠處長公主孤傲俏立,唯獨沒有妻子染輕塵,眼底不由蒙上了一層不易察覺的憂色。
上官雲錦默不作聲。
“三位,要藏到什麼時候?”
薑守中微微一愣,隨即聳了聳肩,與二女走出陰影。
聽到太子捕捉了龍妖,上官雲錦臉色難看起來。
白忙活了一場。
不過長公主的這些話,也確實讓他產生了一些遐想。
薑守中道:“我隻看到太子他們,在捕捉了龍妖後就離開了,並未看見其他人。”
眾人扭頭一看,不遠處一襲青衣長裙的女子亭亭玉立於古城街道上,如暗霧中悄然綻放的青蓮。
人對於自己愛慕的女神,總是想象完美的,但凡有一些流言蜚語總會產生情緒波動。
上官雲錦不覺皺眉。
厲南霜說道,“不過厲害的不是他的修為,而是他的身份,這家夥有可能成為未來山主,所以萬壽山川對他也是頗為重視。”
哪怕是他這種心境很平和的人也不例外。
卻見上官雲錦一臉含笑,目光如炬,正饒有趣味地注視著他們的藏身之處。
而其他人也是麵露失望。
上官雲錦眼神閃爍了一下。
隻有我能保護好染輕塵,有資格守護她,你就彆湊了。
男人的言外之意很明確。
“薑墨!?”
聽夜鶯姐的,開搶?
薑守中搓了搓手,低聲對厲南霜問道:“這上官雲錦的實力如何?”
被發現了。
“天荒境內算是實打實的高手了。”
正當他沉浸在思緒中時,一道清朗聲音傳來。
染輕塵既然已經悟得了情空之境,是不可能對方任何男人產生情愫得,連他都不可以,更彆說一個小小的暗燈,長公主此舉著實多餘。
薑守中看向古城其他區域,說道:“那我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告辭。”
當然女人吃醋,可以理解。
薑守中眉頭緊鎖。
上官雲錦叫住薑守中,並沒有去看周琬月,上前笑道:“我陪你一起去找輕塵吧,若是她真遇到危險,我也能救她。”
“原來是薑大人。”
這讓他無奈之餘,又有些反感。
也就是說,這家夥是個很有背景的天驕?
這倒是麻煩了。
上官雲錦略顯詫異,畢竟之前搶奪青龍的時候,並沒有看見薑守中。
薑守中正要邁起的腳步停下,淡淡一笑:“染大人是我的上司,救她是應該的。不過說起郎才女貌,長公主殿下和上官公子倒是成雙成對的。”
他抱拳回了一禮,問道:“請問上官先生,可否見到染大人?”
他不相信薑墨和染輕塵有什麼,卻也厭惡薑墨對於染輕塵的過分關心……就好像對方在關心他的妻子似的,這讓他有些不舒服。
正在這時,忽然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
女人正是染輕塵。
在從申聖元口中得知古城西麵有人後,她便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希望能找到厲南霜,卻不曾想竟看到自己的丈夫。
這一刻,女人內心驚喜非常。
尤其隨著情空之境消失,被義妹曲紅靈一番開導後,此刻當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所有曾經被強行壓製的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湧上心頭。
“薑墨,你怎麼來了?”
染輕塵快步上前。
青色的裙擺隨著加快的步伐搖曳著,亦如女人此刻的心境,緊張中帶著欣喜。
上官雲錦怔怔望著走近的清麗身影,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儘管雙方僅幾步之遙,但在他心中,這短短的距離卻仿佛橫亙著千山萬水,遙不可及。
這種既近且遠的感覺,讓他心中五味雜陳。
三年前在玄機劍宗,那不經意間的一瞥,便如同丹青大師最絢爛的一筆,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上,成為永不褪色的絕美風景。
自那以後,每一縷清風,每一輪明月,都似乎在提醒著他那份初見時的心動。
他鼓足勇氣懇求師父代為提親,儘管結果未如人願,但他心中的信念卻未曾動搖分毫。因為他知道,若這世上真有人能配得上這位京城驪珠,也唯有他有資格。
就因為他是萬壽山川未來山主的候選人之一,大名鼎鼎的畫君子。
可現實卻如此殘酷……
上官雲錦暗暗一歎,隨即努力調整心緒,俊逸的麵容上綻放出一抹迷人而略帶苦澀的笑容,“染大人,我們正打算去找你,看到你沒事就放心……”
然而女人卻擦身而過。
此刻女人的眼裡隻有薑守中,其餘人不過是空氣罷了。
她來到丈夫麵前,微紅的臉蛋抑製不住驚喜,“薑墨,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找你唄,不然跑來這破地方乾嘛。”
看到妻子安然無恙,薑守中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一旁厲南霜沒好氣道:“這家夥非得找伱,我說你不可能有事,他還不信。”
染輕塵美目閃爍著晶瑩光澤,那是一種從心底煥發而出的喜悅與感動。
果然紅兒說的沒錯,他其實很在意我。
甚至跑到修羅古城來找我。
女人心田仿佛被一股溫暖而細膩的甜意悄然浸潤,又似夏日微風中攜帶的蜜糖味道。
“你們這是……遇到危險了?”
染輕塵這才發現厲南霜裹著薑墨的衣服,秀目微蹙。
薑守中不願在這裡談及龍蛋之事,說道:“先回去再說吧,情況比較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
他扭頭對緣通法師三人說道:“緣通大師,朵瑛妹子,我知道離開的辦法,你們跟我來吧。”
三人聞言神色一喜,連忙感謝。
而被晾在一旁的上官雲錦,此刻卻臉色晦暗。
望著與薑守中熱絡交談的染輕塵,平日裡溫文爾雅的他此刻竟有些破防,緩緩捏緊了拳頭。
你不是悟得了情空之境嗎?
為何還和其他男子如此親近?
長公主看到這一幕,若有所思,她來到染輕塵身邊關切道:“輕塵,你身上怎麼有血跡?受傷了嗎?”
染輕塵這才注意到周琬月他們。
她搖了搖螓首,笑著說道:“沒事,遇到了一隻小蛇妖,隨手斬了。”
染輕塵朝上官雲錦和緣通大師他們禮貌點了下頭。
原來,我們不過是點頭之交……上官雲錦更破防了,隻覺心裡苦的發慌。
但他又能做什麼呢?
幾人來到岸邊,那頭被五花大綁的虎妖還在迷糊之中。
厲南霜邦邦給了兩拳,虎妖才清醒過來。在悲催中,虎妖無奈晃著身子繼續充當船隻。
好在虎妖後背夠寬闊,幾人能站得下。
染輕塵還有些擔心如果去傳送陣那邊會遇到曲紅靈他們,見還有出路,也就放下心來。
她回頭看了眼東麵方向,暗暗道:“妹妹,我聽你的。”
隨著虎妖遊動,宛如一塊巨大暗色綢緞的黑海,如被褶皺而起,細微的水波漣漪中輕輕搖曳。
薑守中與朵瑛他們攀談起來。
“朵瑛妹子,你們兩師兄妹怎麼突然湊起這個熱鬨了?不想要命了?”
薑守中好奇問道。
朵瑛與侯岐彼此看了一眼,似有難言之隱。
最終還是朵瑛坦誠道:“薑公子有所不知,原本我二人來青州是辦其他事情,但正好聽到地宮內有一顆孕養青龍妖物的龍蛋……我們想撿一片蛋殼。”
“蛋殼?”
薑守中愕然,不明白一個蛋殼有啥好搶的。
朵瑛黯然道:“我師父數年前得了一場惡疾,唯有一種丹藥才可救治,我們丹霞峰本身就是煉丹為主,其他藥材倒也好尋,但唯獨缺龍蛋殼……這次我們偶然聽到,便想著試一試。”
薑守中恍然,“原來是這樣。”
沒想到龍蛋殼也能當成藥材來煉丹,可惜那場爆炸把蛋殼也給整沒了。
“那你呢,緣通大師?”薑守中看向和尚。
緣通雙手合十,“貧僧隻是湊熱鬨,想著妖龍可能會禍害百姓,便打算出手斬殺。”
“大師有俠義心腸。”薑守中伸出大拇指。
緣通微微一笑,“貧僧也是這般認為的。”
“……”
薑守中麵皮抽搐了一下,這和尚還真是一點都不謙虛。
黑海暗沉,死一般的平靜。
快到岸邊時,原本溫順懶散的虎妖忽然目光一凝,隨即宛若炸了毛似的猛地從水中彈射而起。
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直接被掀飛出去。
海平麵忽地裂開一道漆黑的縫隙,仿佛是深淵巨口在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