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見看到一道身影閃過。
粉末隨風四散,瞬息之間,周遭上下皆被蒙上一層朦朧之色,猶如秋霧漫漫,卻不見剛才捕捉到的那個人影。
薑守中靠在牆壁上,屏息警戒著周圍。
然而過了許久,也不見有其他異常出現,似乎潑灑粉末的人已經走了。
薑守中以為粉末有毒,可身體也並沒有出現任何的異狀,心下不禁有些疑惑,究竟是誰想要偷襲他。
又等了許久,終於確定神秘人不會再出現,薑守中繃著的心弦才稍稍鬆懈下來。
他撚起地上的一些粉末,放在鼻間聞了聞。
雄黃粉?
撒雄黃粉做什麼?
薑守中思索半響,也沒想出答案。
……
簡單處理掉琴詩兒的屍體,薑守中回到六扇門。
看到身上沾血的姑爺,錦袖急哭了。
儘管薑守中再三強調沒什麼大礙,少女還是急匆匆的跑去書房告訴染輕塵。
正在處理公務的染輕塵聞言,火急火燎的趕來,薑守中已經脫掉衣服,鑽進浴桶裡清洗身子,浴桶內的混合著血跡的水頗為嚇人。
麵對女人詢問,薑守中隻好將事情經過講了出來。
“琴詩兒……”
聽到這個名字,染輕塵嚇了一跳。
對於這位西楚館的高手,她還是有所耳聞的,在天荒境裡算是很強的人物了。
自家夫君竟然把她給殺了……
染輕塵美目熠熠。
即便是她,也不敢保證能穩殺。
見男人確實沒有什麼大礙,女人放下心來,柔聲說道:“以後儘量跟在我身邊,彆隨便出門了。”
薑守中無奈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這世上有幾個像琴詩兒這樣的高手故意找我麻煩?而且以我現在的修為,在江湖上都是可以開宗立派了。”
“真得瑟。”
染輕塵微睨秀目,俏瞪了一眼。
這一瞥秋波,既有嗔笑之色,又含無限風情,反添三分說不出的韻致,讓男人一時看怔了眼。
薑守中連忙默念心經,努力靜心。
被夢娘把欲望值給調高了,腦子總是有些黃廢料。尤其之前在馬車上,看到江漪的黑色蠶絲長腿在麵前晃來晃去的,晚上竟然還做了夢。
可惡啊。
現在竟然幻想起,麵前這位清冷的妻子穿上嗨絲是什麼樣子了。
不過有一說一,相處這麼久了,薑守中這時才發現自家這位妻子好像有些內媚啊。
就在男人胡思亂想的時候,竟豎起了旗子。
原本就光著身子浸泡在浴桶內,在發現這一變化後,薑守中嚇得忙蜷起身子,心中不斷默念起了大悲咒。
該死的,夢娘害我啊。
“怎麼了?”
男人的動作引起了染輕塵的注意,以為對方傷勢發作,美目流露出濃濃關切。
薑守中尷尬笑道:“沒什麼,我現在……這個,你能不能先出去。”
染輕塵這才反應過來,俏臉一紅,離開了房間。
男人鬆了口氣。
低頭對小薑說道:“下次讓夢娘直接絞斷你這小子。”
……
剛沐浴完不久,秋葉忽然來了。
“薑墨,夫人讓我來找你,說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秋葉輕聲說道。
少女墨衣勁裝,和其他三姐妹幾乎同樣的裝扮。
麵對薑守中時,眸光微垂,眉宇間流轉著一抹複雜黯淡,似有千言萬語哽於喉,終化作少女獨有的黯然情愫,難以言表。
這次來青州後,秋葉並沒有和薑守中單獨相處過,即便聊天也是寥寥無幾。
在京城相處的那抹感覺,也似乎是變淡了許多。
薑守中好奇問道:“去什麼地方?”
秋葉搖了搖螓首,“我也不知曉,夫人在大門外麵等你。”
薑守中略作猶豫,輕輕點頭,“走吧。”
兩人走出房間,朝著大門而去,一路上秋葉總是刻意快半步,超出男人半個身位,默不作聲。
薑守中望著女人晶瑩的耳根和動人側臉,想起曾經一起去西楚館救人的情形,輕聲笑道:“秋葉,那個琴詩兒你還記得嗎?”
少女嬌軀一顫,默默點了點頭。
當然記得。
不過她記得更清楚,或者說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是……身旁這個男人曾舍命在琴詩兒手下,將她救下。
“我把她殺了。”
“什麼!?”
秋葉猛地站定腳步,瞪大杏眸。
薑守中笑著說道:“那女人想要殺我,結果被我反殺了,就在今天,也算是給咱兩報仇了。以後啊,你也不用擔心我有危險。”
“我……我沒擔心伱。”
秋葉紅著臉低聲道,又覺得這話太傷人,連忙補了一句,“我很擔心你。”
可說完後,還是覺得不對。
少女支支吾吾,臉蛋愈發的緋紅。
薑守中笑道:“記得去西楚館救人,當時我用輕功跟著你們,結果被夏荷給嘲笑了,還是你抱著我一路前往西楚館。可惜現在我修為提升,就沒這福氣了。”
秋葉回想起那一幕,露出了笑容。
兩人之間的生疏,在這一刻悄無聲息的散去。
隻是一想到,當初與薑墨陌生的二姐如今有了男女房事,而她卻似乎與薑墨越來越遠,少女臉上的笑容又慢慢消失。
其黯然情態,宛若春花照水,幽憐動人。
“對了,送你個禮物。”
薑守中拿出一個金鐲子遞給少女。
秋葉愣了一下,望著麵前金色的鐲子,少女輕咬了咬唇瓣,伸手接過,低聲說了句謝謝。
“獨一份啊,小心彆弄丟了。”
薑守中開玩笑道。
秋葉笑著點了點螓首,“我會保存好的。”
……
來到六扇門大門外,江漪的馬車停在不遠處。
進入馬車,薑守中愕然發現除了江漪外,李觀世竟然也在。
江漪依舊是那副妖嬈的裝飾,黑色的蠶絲冰涼長襪貼合玉腿,勾勒出誘人曲線,與裁剪獨到的衣裙相得益彰,儘顯嫵媚之姿。
此時女人慵懶側坐,一手閒搭膝上,眸光半掩,仿佛漫不經心,實則暗含秋波,風騷之意自然流露。
看到薑守中後,江漪嬌笑道:“薑公子,今天帶你去聽聽課。”
聽課?
薑守中不明所以。
李觀世神情淡然,拿著一隻酒葫蘆默默喝著酒,車簾半卷,微風拂麵,帶起幾縷青絲,飄渺清絕。
“之前你見到的那位萬壽山川女夫子,要給咱們的天下第一大美人講課,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妨也去聽聽,說不準明天就出家當和尚了呢。”
江漪語帶嘲諷,又含著幾分調侃,“我倒要看看,能不能讓薑大人也禁禁欲。”
就這點破事,也找我湊熱鬨?
你還不如送我一條嗨絲來的實在。
薑守中很想吐槽,但最終閉上嘴巴,坐在了江漪旁邊。
很快,馬車停在了一座名為“古梵寺”的寺廟前。
“選了個禁欲的好地方啊。”江漪笑道。
門口站著一位年逾六旬的僧人,麵如滿月,身披褐色袈裟,手持念珠。
“貧僧見過李真人,江施主。”
僧人雙手合十,恭敬行禮,“獨孤施主已恭候於大殿,二位施主移步,由貧僧引路。”
僧人轉身先行,步伐沉穩,引領眾人穿過幽長廊道,來到一座院門。
寺院似乎特意被清空,彆說是香客,便是寺內和尚都見不到幾個,很是寂靜,唯有幾人足音淺淺回響於古刹之間,禪意悠長。
不過進入彆院,便有不少和尚偷偷藏在遠處觀望。
江漪唇角抹過一道譏誚,衣袂翩躚間,妖嬈兼備端莊,黑綢曳地,勾勒身姿之妙曼,宛如佛堂綻放的墨蓮,聖潔而嫵媚。
這有意無意的撩人姿態,讓不少和尚吞咽著唾沫。
“欲在人心,如何禁?連佛祖都禁不了。”江漪冷笑一聲。
領路的和尚默不作聲。
李觀世姿態散漫,不時喝著酒。
步入殿內,光線透過輕紗帷幔,灑在金身觀音像上,佛光普照,更顯慈悲安詳。
兩旁供奉著長明燈,燈火搖曳,香煙嫋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
獨孤落雪靜靜站在觀音像之前,仰頭看著。
一襲荊釵布裙的她宛若霜中之梅,素顏清雅,清絕脫俗。恰似古卷中走出的嫻靜仙子,不食人間煙火,獨守一份清寧於世。
“落雪見過李真人,江夫人,薑公子……”
獨孤落雪轉過身來,朝著眾人施禮,麵容靜謐如古井不波,自有一番禁欲之韻。
薑守中不得不承認,在這女人麵前,確實有一種靜心寡欲的感覺。
猶如片片雪花落於身上,寒涼觸膚,神思卻愈澄明,恍若經曆了一場自然的洗禮。
通俗來說就是……弟弟抬不起頭。
僧人給眾人端上茶水,便默默退出大殿。
江漪隨意而坐,姿態曼妙,笑著說道:
“聽說古梵寺有一處禁地,叫苦火獄,犯了錯的僧人們都會在那裡經曆一場阿鼻地獄般的苦修懺悔,我還以為你要將我們帶去那裡,好好說教呢。”
孤獨落雪微笑道:“禁欲不是懲罰,自然不需要那種地方。不過今日來佛殿,確實是取了巧,畢竟佛門清淨之地,於寡欲有好處。”
“行了,趕緊開始吧。”
江漪示意春雨將隨身攜帶的一本最新冊豔情書拿過來,一邊翻看,一邊笑道,“讓我這滿腦子都是男人的賤人也好好聽聽,能否禁掉欲。”
薑守中湊近看了一眼,嘴角抽搐。
好家夥,這位江夫人可真是風騷到家了,在佛門聖地偷看。
獨孤落雪清麗的眸子看向薑守中,笑著問道:“薑大人也想禁欲嗎?”
薑守中打了個哈哈,“我就是隨便聽聽。”
獨孤落雪笑著點了點頭,待李觀世落座後,輕聲說道:“那就開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