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身體裡抽出鐵鏈,是這樣的體驗。
沈愛月一邊忍受著內臟撕裂般的痛楚,一邊看著傷口處的血肉不斷外翻,如是想道。
翻騰的內臟和腸子似乎扭曲成了麻花,仿佛脊椎也在縮緊、融化,順著傷口不斷流出,將整個腹部燙成火辣辣的麻。
還好有姐姐的【真言術·愈】緩解一二……否則簡直就像是在不打麻藥的情況下做了一個大型手術一般,說不定會被直接疼死吧。
哐當一聲,最後一截鐵鏈落地,甩出了一道深紅色的噴濺血跡。
“呼……呼……”
沈愛月滿身虛汗、痛苦地喘著氣,整個人仿佛從水裡撈起來一般。
拔掉這一根又長又重的鎖鏈是有必要的;因為隻有去掉這玩意兒,自己才能更自如地行動……哪怕再不方便,至少有個挪轉的機會。
雪芙雙手顫抖著,為沈愛月腹部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快速恢複傷勢。
看著十分鐘前還能開心地跟著樂隊表演一同低唱的妹妹變成了這副半身染血、麵白如紙的淒慘模樣,她感到自己的心臟仿佛都碎了。
痛。
好痛。
遠處那些呻吟著的、還掙紮著的模糊人影,或許還有救……
但那些停止呼吸,被踩踏、碾軋、砸死的人們,卻是絕對救不回來了。
自己身為修女,本該去照應那些受苦受難、陷入折磨和恐懼中的靈魂......
但現在,她甚至連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保護不好。
既不是個合格的修女,也不是個合格的姐姐。
雪芙的心裡充滿了自責,腦海裡,更是又響起了那來自遠方的海潮聲聲......
正在此時。
嗡!
一道惡風從天而降,將兩人的黑色和金色發絲掀起。
雪芙和沈愛月兩人抬起頭,隻見一柄滴著鮮血的圓球巨錘已經降臨在兩人頭頂,占據了視野的絕大部分。
距離她們的天靈蓋不過十厘米的距離。
“牛乳女人,快給我把我妹妹交出來——要不然,我就把這兩顆漂亮的小腦袋,給一個、一個地敲碎!”
一臉怒意的蘿莉殺手對著地麵高吼道。
似乎是為了發泄怒火,她甚至還猛地踹了沈愛月的輪椅一腳,將整架輪椅踢飛了兩三米!
啪嗒一聲,沈愛月像是個破布娃娃一般從輪椅上摔出、被砸到一旁亂石間暴露出來的鋼筋上。
她抬起頭,沒有叫痛也沒有求饒,隻是額角已被鋼筋劃破了好大的口子、淌下一道殷紅的血來,順著精致的臉龐滑落到下巴、再滴到地麵。
雪芙也沒有說話,而是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沈愛月身畔,為她額頭止血。
大地之下,沒有回應。
兩人都明白,也不該有回應。
說到底,柳嫣本人是白倫的保鏢,但不是她倆的保鏢;如果條件允許,自然會幫忙一下。
但現在,柳嫣本人也在儘力苦戰之中,眼下正是一個將某名殺手溺斃在大地之中的機會,又怎麼能錯過?
要逃嗎?
能逃嗎?
麵臨近在咫尺的死亡,這一霎那,同一道念頭出現在兩人腦海裡。
而也就是在這時候,沈愛月突然回想起了昨天晚上,腦海中的魔蟲“模擬人生”為自己模擬的結局:
當白倫遭遇了一場刺殺的時候,在場的自己成了哥哥的累贅。
在模擬中,自己選擇儘快逃走,一個看上去最合理的選項,可結果卻是【因為行動不便、你沒能逃掉】、【你被殺了。】
“所以,不可以逃跑......”
沈愛月心中生出明悟。
就和昨天夜襲的選項一樣......正確的選項應該是3.
“打開盒子。”
可這周圍——哪裡還有盒子給自己打開?
等等——
好像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