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月再次給他加深印象:“我也不知道啊,就那天我大難不死,就覺得心裡一下子敞亮了,很多事情不知怎麼就懂了。”
林長庚點了點頭:“是爹爹在天之靈保佑咱們,他臨終都不放心你,這是在看著你呢。”
林寶月輕輕嗯了一聲。
林長庚又道:“不過,王東家說不該直接把方子給他時,我真的嚇了一跳,我為何沒想到呢?確實應該隻把油拿給他的。”
林寶月就給他解釋:“因為方子太簡單啊!所以索性假裝坦率,示之以誠。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何要說這句話?”
林長庚問:“為何?”
林寶月笑道:“他仍是在壓價……這種東西,不像菜譜、秘方之類,差不多有固定的價格,這種東西,可以說價值千金,也可以說一文不值,你信不信我如果是一個讀書的小郎君,同樣的應對,他能給我二百兩?所以他最後才說可惜了,可惜我是個小姑娘。”
林長庚皺眉想了想,理解了,點點頭:“若是三哥在就好了。”
是啊,林三郎當年可是梧桐縣有名的少年天才,長得又好看,要是三哥沒生病,哪裡輪得到張光宗出名?
兩人不由沉默了一瞬。
林長庚岔開話題:“那,王東家最後,為何用那種眼神看你一會兒?”
林寶月道:“王家本家是巨賈,身在京城,家中又有人做官,不可避免進入了權力場,所以有時候,有的錢不能賺,有的錢要暗搓搓賺,比如這花生油,如果王家不想搞得太大,隻想低調賺錢,那就不能用我說的方式,賺錢就會少很多。”
“他看我,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想到了這一點。而我把這一點說出來,仍舊是在展現我的價值,讓他給錢給得不虧,心裡留個印象,之後說不定還有機會打交道呢?”
她細細給他講解,也是在教他,他早一點學會,之後她想做生意,也可以讓四哥獨當一麵。
兩人正說著,忽見不遠處走過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寶月二話沒說,立馬拉著林長庚閃進了旁邊的小飯鋪,直接在最角落的桌邊坐了下來。
林長庚問:“怎麼了?”
林寶月隨便點了一個素菜,要了兩碗麵,一邊比了比外頭。
不一會兒,就見張光宗和胡小姐從門前走過。
胡小姐笑得嬌羞,一點不見昨日的跋扈,而張光宗斯文清高的架勢,也是拿捏得十足到位,而且他長得不錯,那雙眼看狗都深情,神情溫柔款款,側頭與胡小姐說著話,乍一看還真是一對璧人。
林寶月這會兒,不敢出現在他們麵前。
男人通常更擅長權衡利弊,張光宗更是。
所以,哪怕他更恨她林寶月,但在林雪梅是他未婚妻/緋聞對象的前提下,他為了儘快擺脫這個身份,以及向胡亭亭證明自己的無心,都會優先解決林雪梅。
可要是在街上碰到就糟了,他隻需要似是而非說兩句話,甚至隻笑笑,都能把仇恨甩到她身上,引得胡亭亭對付她。
她不敢冒這個險。
心裡有點不爽,林寶月默默低頭吸溜麵條。
結果張光宗兩人一走過去,就聽旁邊桌上有人說話:“看,這就是那個胡大小姐!”
“哦!”他對麵的男人身體向後,從門裡又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笑嘻嘻地壓低聲音:“那位,就是那個又當又立的俊書生了吧?”
幾個人都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顯然都是八卦達人,已經都懂了這個新詞兒的意思。
一人繪聲繪色道:“我聽說,這位書生,一大早就進了城,路上經過了好幾家書坊,都沒進,直奔胡家那書坊去的,說是抄了書要賣。彆家抄書幾文錢,這家抄書幾兩銀子,他能不知道?這不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就為了賺胡大小姐的銀子唄!”
另一人道:“你們啊,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