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韓鬆一路小跑,趕回了縣城,直接去找了他師父,興奮地一通說,然後立馬開始寫文章。
他平素沉默寡言,寫起文章卻是筆下生花,尤其林寶月說得這個立足於國的文章,太合他路子了,韓鬆一氣嗬成,酣暢淋漓,連高軒看了,也不由連連點頭。
反倒是寫來捧殺張光宗的文字,費了一番工夫,寫了半天也是不滿意。
高軒平時很少摻和這種事,但被他帶起了興致,笑著提筆,寫了一篇……寫得花團錦簇,兩師徒就用不同的字體把文章抄錄了幾份,等回頭讓小廝貼到文牆上,或者交到論文的茶館裡,很快就能傳遍縣城。
打發走了小廝,高軒還道:“若有機會,為師,倒真想見見這個神仙點化的小女子。”
韓鬆笑道:“好啊,師父來我家住幾日吧,看看水塔,也看看林寶月。”
高軒捋著胡子,含笑應了。
這幾天,張光宗的日子過得很不差。
其實他剛從縣城醒來的時候,是很惶恐的。
他以為打他的是胡家的人,這會兒進了縣城,若是胡老爺以為他是挑釁,直接要了他的命怎麼辦?
他猶豫著要不要回村兒治。
但是呢,因為他“又當又立”的名頭太響,嗯,這一點張光宗自己並不知道。
但總之,小縣城有不少人認識他,貪圖胡亭亭的大手筆,立馬就有人主動跑去報信兒,胡亭亭當然是立刻就來了,一看他這慘狀,心疼得淚如雨下,砸了不少銀子讓大夫給他治。
張光宗並不是一個膽小的人,相反,他很信奉富貴險中求,很擅長在種種情形下為自己謀求利益。
見胡亭亭已經來了,他立刻一番表演,表示你家人如何如何,我們還是不要見麵了。
胡亭亭頓時大哭起來,當眾放話非他不嫁……
總之,兩邊拉扯一番之後,胡亭亭包下了一個客棧,“強行”把張光宗和大夫移住在了裡頭,不光張光宗,一家人都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張光宗傷得很重,但畢竟年輕,又用了好藥,胡亭亭一天三頓往這兒跑,照顧得周到,他也恢複得很快,第三天就能下床了。
但他還是擔心胡家主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動手,於是,他想到了天水塔。
大旱年間,能取天水的神物,絕對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即便明知道會有一點風險,張光宗還是舍不得這現成的機會,一咬牙就寫下了這篇文章,然後借著他師父的手,傳了出去。
他其實是在給自己增加份量。
胡家不是小商小販,胡家這種一方巨賈,不會在意一個連縣試都沒考過的讀書人的死活,可他要是成為“名士”呢?
張光宗讀書上頗有幾分天賦,文章也寫得很不錯,加上如今確實是最好的時機,所以,一放出去,就得到了追捧。
這幾天,不少讀書人來客棧看他。
張光宗當著眾人的麵,對胡亭亭格外冰冷不假辭色,好似已經用儘了所有方式拒絕,卻怎麼也拒絕不了……於是兩三天下來,張光宗的名聲就洗白了,外人隻說胡大小姐不知廉恥,強行糾纏張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