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顧星隕兀自張望打量著這房子的構造,依舊是古典中式風,檀木手工雕製的床與桌櫃,典雅的屏風隔開房內布局,桌上擺的都是素白青瓷,窗邊還有風鈴輕輕擺動發出清脆的“叮鈴”聲。
身處其中,再雜亂的思緒一下就空了,隻剩下清靜安寧。
顧星隕對這裡很滿意,一回頭,就見裴凜山利落地將從家裡帶來的羊絨毯鋪設在單薄的榻榻米上,一邊叫顧星隕過來休息,一邊設定房間溫度。
“餓不餓?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我叫人送點飯菜過來?”裴凜山說道。
顧星隕走過屏風,看著房間裡唯一的一張大床,不由抿緊了唇。
“我都可以。”他說。
說完就自覺地爬上榻榻米,又看見裴凜山將自己的衣服從行李袋裡拿出來一件件掛好——這些原本都應該是老李的事,但最近裴凜山倒是很喜歡親力親為,來了這後,也是十分獨斷地打發老李去休息,壓根都沒讓老李進房間。
見顧星隕對吃飯沒有異議,裴凜山收拾好衣服,就撥了酒店內線打電話叫餐。
訂好餐,裴凜山回頭向顧星隕解釋道:“本來想帶你出去吃,但我來的時候看了一下,這附近沒什麼其他建築,想來也不會有餐廳,就委屈你,在房間裡吃飯了。”
顧星隕緩慢地搖頭,“挺好的。”
說著,盤腿坐在榻榻米上,遲疑著問道:“你……我們,住一間房?”
雖然現在已經知道了他們是互為前夫的關係,但真的要躺在一張床上的話……純情如顧星隕者,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受不了。
他,和裴凜山躺在一張床上睡覺。
以裴凜山現在的德行,總覺得有點危險。
裴凜山麵對這個問題也難得頓了幾秒,才說:“我住對麵。”
說著,就朝顧星隕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發,笑道:“怎麼,怕我?”
反正躲不過,顧星隕也沒想過躲,直直看著裴凜山,口是心非道:“也沒有。”
實則鬆了好大一口氣。
“陪你吃完飯我就過去了。”
裴凜山說道:“你現在身體還有些酸痛對不對?下午我帶你去做個理療spa,好好療養一下。”
“我知道。”
這些安排裴凜山之前就和他說過,顧星隕沒有異議,但他想出去走走。
當然,是自己一個人出去走走。
兩個人很快吃完飯,裴凜山交代了幾句,就真的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現在正是午休時候,除了窗外假山的流水聲,整個酒店裡安靜得很,完全沒有一點人聲。
顧星隕枯坐了一會兒,算著現在裴凜山應該睡著了,忍不住起身走到房間門口。
“吱呀”一聲,房門開啟。
顧星隕露出一個頭看對麵緊閉的房門。
他躡手躡腳的,也沒猶豫多久,小心翼翼關好房門走了出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對麵的房間內,裴凜山正看著顯示屏上他那小偷一般的走路姿勢發笑。
方何在電話裡叫他:“裴爺,還有什麼要小的為您做的沒?”
裴凜山笑罵道:“滾。”
方何也笑,又道了一次歉:“不過真是不好意思,本來是說給你清場的,但你也知道,這種小酒店的運作我老婆很少親自去管,在你之前他們接了好幾個大單子,溝通交涉了一下,對麵比較強硬,不好退單,就委屈你了。”
“我知道。”要不是為了顧星隕,裴凜山很少因為私欲而行使些什麼特權,縱使他發小的妻子是這家酒店的頂頭上司。
說起來,雖然方何為人一向圓滑世故是個笑麵虎,像滑不溜手的泥鰍一般,在安京市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搞,但他倒是他們這群人裡最早結婚的,而且很愛他的妻子。
自然,能匹配上方家那樣強大政界背景的,他的妻子白蘇家裡也是財力雄厚,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酒店產業大亨,白蘇帶著豐厚的嫁妝進了方家,婚後也沒閒著,依然幫著家裡做生意。
現如今,國內大多叫得上名字的頂級酒店都屬於白家,白氏的產業也開始往服務餐飲行業發展。
裴凜山叫方何幫忙找家近點的、又相對隱私的溫泉度假酒店,方何也是立刻行動,讓白蘇找了家合適的,滿足了裴凜山所有的要求,就連酒店的監控畫麵,也備份在裴凜山的電腦裡。
此時此刻,裴凜山盯著畫麵裡顧星隕的行動,一邊與方何閒聊。
想到什麼,方何忽然說:“什麼時候,你也把顧星隕帶來,我們一起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