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他不行了。”
“通知家屬吧。”
“他……他沒有家屬。”
“我記得不是有個妻子嗎?”
“昨天離婚了,連財產都分割乾淨了。”
“……”
滴——
滴——
檢測儀發出刺耳的滴滴長鳴,周圍彌漫著難聞的消毒水味。
醫生們的討論聲不大,但震的張立東耳朵嗡嗡直響。
他要死了。
連個送他的人都沒有。
張立東默默攥緊手心的塑料珍珠手鏈,眼前愈發模糊。
“櫻桃,我好像看見你了。”
“你還是老樣子,沒變。”
“我來晚了。”
“對不起。”
“……”
曾經的畫麵如同走馬觀花般閃過,時間漸漸暫停。
那是2004年的夏天。
高三,十四班的講台上。
方櫻桃穿著寬大的校服,長長的頭發束成馬尾,兩隻手捏著衣角不知所措。
“在一起!”
“在一起!”
“……”
同學們的起哄聲震耳欲聾,張立東笑著,張開雙手奔向方櫻桃。
他把方櫻桃死死的摟在懷裡,定睛看著她乾淨的臉蛋,默默閉上眼睛吻了過去。
“櫻桃,我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
兩片嘴唇即將觸碰……
啪!
一個大巴掌扇在張立東的後腦勺,扇的他一個踉蹌,後腰磕在桌子上。
嘶!好疼。
“張立東!你要乾啥?”班主任耿玉海瞪著張立東,作勢還要再打。
“老耿?”
張立東愣了瞬間,隨即便嬉笑起來:“你咋還出現在我夢裡?嗯!不錯不錯,年輕了不少嘛!”
耿玉海是張立東整個高中的班主任,上學期間對他很負責,就是脾氣不太好,動輒又打又罵。
不過畢業之後,張立東幾次回校看望耿玉海,兩人漸漸竟然成了忘年交,沒事就坐在一塊喝酒打屁。
耿玉海臉色更加陰沉:“張立東!學習好不是你肆意妄為的理由!”
“吵吵啥?年前你還找我喝酒呢,忘啦?”
“張立東!你給我嚴肅點!”耿玉海嘴唇都在顫抖,顯然氣的不輕。
張立東還想再懟回去,就感覺後麵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
回頭之後,表情頓時呆滯。
是方櫻桃。
“櫻桃……我好想你。”
冷不丁的,張立東張開雙臂把方櫻桃摟在懷裡,嗅著鼻子聞了聞她的頭發。
嘩!
教室裡等著看張立東熱鬨的同學瞬間嘩然。
老班就在身邊,他還敢抱住方櫻桃?
這明晃晃的早戀,把眾人雷的不輕。
“你他娘……你到底要乾啥?”耿玉海氣的差點爆粗口,趕緊上去拉開兩人。
張立東仍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反正他都要死了,這又是在夢裡,抱抱我的白月光咋了?
而方櫻桃早就懵了,眼睛盯著張立東,臉蛋猛的布滿紅暈。
下一秒,就趴在桌子上嗚嗚哭出聲來。
“安靜!大家上自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