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凜話音落下,電梯正好到達一樓。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唐初率先走了出去。
聞冬抬步,走出電梯間的瞬間,他忽然偏頭看向季凜,唇角綻放出一個堪稱昳麗的笑,語氣卻依然是淡定自若的:“好,應季先生所需,等沈溪這案子結束,就試試看。”
唐初正轉身招呼二人,可還沒來及開口,就聽見了聞冬這麼句好像沒頭沒尾的話。
唐初愣了愣,下意識追問了一句:“等案子結束了怎麼樣,試什麼?”
“沒什麼,”季凜側頭看向唐初,語氣溫和而自然,“隻是剛剛在同小聞老師商量,等案子結束,是否能讓他給我畫幅畫。”
唐初“哦”了一聲,沒聽出任何不對。
聞冬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他揚手指了下停在市局門口的寶藍色giulia,溫聲對唐初道:“唐警官,我自己開車過去就好,我們在學校正門門口碰頭。”
唐初急忙點頭,“好的好的,沒問題!”
聞冬又將目光轉向了季凜,注視兩秒,他笑了一下,隨後不緊不慢,拋出八個字:“到時記得,鎖鏈自帶。”
尾音落,聞冬已經收回視線,大步走向了自己的車。
留給季凜一個背影,看起來瀟灑自如。
“鎖鏈?”唐初呐呐重複了一遍,迷茫道,“什麼鎖鏈?”
季凜沒有立刻回答,他視線依然落在聞冬的背影上,忽然抬手,輕輕捏了一下喉結。
直到看著聞冬坐進車裡,季凜才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唐初,語氣自然道:“沒什麼,就是到時畫畫要用到的一個美術道具。”
話落,沒再給唐初追問的機會,季凜輕巧轉開話題:“唐副隊,開我的車還是你的?”
“我的我的,”唐初立刻把什麼鎖鏈拋到了腦後,揮了揮手,招呼季凜跟他走,玩笑道,“如果讓阮甜那丫頭看見勞動他偶像給我當司機,她又得跟我唧唧歪歪了。”
季凜笑了一下,沒同唐初客氣,拉開了唐副支隊長的副駕門。
唐初性格本就跳脫,開著車嘴也不閒著。
他同季凜先是聊了兩句案子,聊著聊著,話題就又轉回到了聞冬身上。
紅燈,唐初“嘶”了一聲,忽然轉頭看了季凜一眼,遲疑道:“季老師,你說那小聞先生,是不是…是不是看上你了?”
季凜自然垂放在身上的手指微微一動,他不答反問:“為什麼這麼問?”
唐直男慢了半拍的雷達遲遲起了感應,他一拍方向盤,毫不猶豫道:“他專程跑我們局裡一趟,就為了給你還個外套?我不相信,借口,這絕對是借口!他肯定就是想借還外套的由頭來見你!”
季凜唇角勾了一下,若有所思般問:“你真這麼覺得?”
“當然了,”唐初答得不假思索,又疑惑道,“難道你不這麼覺得嗎?”
“不,”季凜乾脆回了一個字,隨後,他側頭看向窗外,看路邊行道樹的虛影一掠而過,意味深長道,“不過,有一點你說的沒錯,他還外套確實是借口,隻是,真正目的並不是見我,畢竟,如果隻是單純想見我的話,他完全可以約我出去,為什麼偏要直接找來市局?”
唐初對季凜這種語氣太熟悉了。
因為每次季凜分析案情,或者分析犯罪嫌疑人的時候,都是這樣的語氣。
溫和的,循循善誘的,引人深思的。
可現在,他們在聊的是聞冬…
唐初隱約感覺到了一瞬怪異,但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讓他自然順著季凜的話思考了下去。
片刻後,車子到達雅深音樂學院正門外,聞冬的藍色giulia已經等在那處了,唐初一腳刹車,腦袋裡靈光乍現,悟了:“我靠!季老師,你的意思是…小聞先生的真實目的,其實是為了打探案子?”
季凜不置可否,隻是在下車關車門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他比你所以為的,還要高明得多。”
唐初微愣,沒來及再深思季凜的話,聞冬已經下車朝他們走來。
“抱歉,”季凜看向聞冬,語氣禮貌而歉然,“小聞老師,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聞冬也回得很是客氣,“我也剛到不久。”
唐初向學校的門衛出示了證件,三人一同進入了雅深音樂學院的校園內。
快到午飯時間,門口學生進進出出,很是熱鬨。
他們三個人本就都身高腿長,又帥得各有千秋,走在校園裡回頭率奇高,小姑娘們含羞帶怯的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不過聞冬和季凜都像是毫無所覺般,神色自若。
唐初忙著給阮甜打電話:“我們到了,你在哪兒?陸夢婷跟你在一起嗎?”
“我在…”阮甜聲音從手機聽筒中傳出來,“我在操場,北操場,正門進來右拐直走到底就行,她跟我在一起。”
“行,”唐初簡潔應道,“等著,兩分鐘。”
此時的操場上人並不多,正直中午,陽光太烈,該去吃飯的都去吃飯了,沒什麼人會頂著烈日運動。
阮甜和陸夢婷坐在操場邊難得的背陰處。
陸夢婷確實生得很好看,一頭黑長直,柔順垂到了腰際,五官秀麗,很有古典韻味,身形纖細而挺拔,穿最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也依然顯得出眾。
隻不過,正如阮甜所說,她的臉色很不好看,有種大病初愈般的蒼白,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很差。
麵對這樣的陸夢婷,同為女生,阮甜不自覺就放緩了語氣,提前給她做思想工作:“等一下我們隊長來,會問你一些問題,就是例行詢問,你不用緊張,實話實說就好,明白了嗎?”
陸夢婷攥了攥手指,沒出聲,隻是點了下頭。
阮甜還沒來及再說什麼,就聽見了唐初的大嗓門,逗狗似的喊她:“小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