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道黑影落下,“主子,屍骨找到了。”
擦拭著銀劍的手猛地一頓,容灼眉目微冷,“哪裡?”
出城十裡,無妄崖下。
“情況如何?”
“野獸啃噬,屍骨不全。”
修長蒼白的手一頓,指尖瞬現一道血痕,血跡沾染到了銀劍之上。
昭林蹙眉,連忙上前,“主子,你的手破了,屬下去找江太醫。”
容灼淡淡了看了一眼昭林,“不必,皮肉之傷算不得傷。”
昭林垂頭,主子的命令不能違背,但是傷總是要治的,於是自己拿出止血散將容灼的手給包紮起來。
暗衛拱手,“主子,敢問剩下的屍骨該如何處置?”
他知道那人對於主子來說意義非凡,自然是不能隨意處理的,所以一定要請示。
“埋在院子裡吧。”
容灼輕描淡寫。
暗衛瞬間抬頭,這是他第一次,不是很能理解主子說的話,所以遲遲未動。
容灼眉目瞬間冷下來,“我的話,你聽不懂嗎?”
暗衛慌忙低頭,“屬下這就去辦。”
昭林抿唇,猶豫許久才道,“主子,恕屬下直言,皇上明令禁止不允許任何人吊唁她,更是將屍骨扔在那樣的地方,主子現在這樣做,是不是之前在皇上麵前做的,就都白費了。”
她死了,他同樣心痛,那是從小就帶著他學武的師父啊。
他那時候就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那樣溫柔堅定又十分有力量的人,直到最後他才知道,原來那是一個女子,一個不平凡的女子,一個能讓敵軍聞風喪膽,讓他從心底敬佩的女子。
師父和主子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自是不必說,可是皇上本來就一直忌憚容王府,除了容王爺又除了楚將軍,如果主子不是抄了她的家,怕是也會被皇上給盯住。
可是現在主子讓人將她的屍骨放在院中,若是被皇上的眼線發現,怕是又免不了一些風波。
容灼麵對昭林倒是比對彆人有耐心些。
“你以為我不這麼做,他就會放過我嗎?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去做吧,不要多言。”
容灼的手撫著麵前的桌案,微弱的燭光中,那人的卓越的身姿仿佛出現在眼前。
她聲音少年清朗,笑如夏花絢爛,“阿灼,待我凱旋,我們一起去圍場狩獵可好?我知你身子弱,所以到時你來賞花,我來打獵。”
容灼眼尾染上血燭般的紅,驀地輕嗤一聲,“騙子。”
四皇子府,春風苑。
顧玥蓋著紅蓋頭坐在床上,手指卷著手絹,眸中的恨意如瘋草般狂長。
該死的顧南枝!
把她的婚禮給攪得亂七八糟的也就算了,現在還搶了她的卿棠院!
卿棠院可是她很久之前就看好的,直到進四皇子府之前都充滿了期待,雲清哥哥更是把到處都布置得十分漂亮,可是顧南枝那賤人說搶就給搶了。
關鍵是雲清哥哥竟然還叫她暫且忍一忍,這讓她如何能忍!
蓋頭之下,她能看到一雙紅錦靴一步一緩,正在朝著她走過來。
原本這應該是她最幸福的時刻,可是此時卻覺得無比煩躁。
墨雲清拿起喜秤,挑開喜帕的瞬間,卻看到了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他連忙扔掉手中的東西,將顧玥攬在懷裡。
“玥兒,這大好的日子,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