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此時已經完全被那本說明書吸引,聽聞羅琴的話後連連搖頭。
“我不餓,媳婦兒,累了吧,來,睡這兒。”說著話,高遠已經掀開被子,看樣子是打算把床給讓出來。
高原的話說起來不經意,但是羅琴卻像聽見什麼了不得的事兒一樣。
媳婦兒!
過去的兩三年裡,高遠都用“哎”、“喂”等詞語替代這個稱呼,雖然兩三年過去,羅琴都已經麻木了,可突然聽見這個詞兒,她的心臟還是劇烈地跳了一下。
“你~~你睡吧,我眯會兒就行。”
高遠從床上下來,拉著羅琴坐到床的另一頭,“我都睡了大半天了,哪兒還睡得著。你先睡,我實在困了就跟你擠擠。”
說著話,高遠輕輕推著羅琴躺下。
而羅琴則是全程驚訝地瞪著高遠,這樣再正常不過的關心,她已經很久沒感受過了。
其實高遠能感覺得出,這副軀體對羅琴很愧疚,這些年他憤世嫉俗,認為自己生不逢時,所以自暴自棄。但是羅琴的心意和付出他是看在眼裡的,之所以以前那麼疏遠她,純粹就是覺得自己對不住她。
現在穿越已經是事實,高遠決定乾脆就繼承這副軀體的記憶,好好再活一輩子。
怎麼活?高遠已經想到了。
七十年代,這個國家還處在經濟和技術的重重封鎖之中,自己作為工程院院士,一肚子的經驗和學識正是這個時代亟需的。
旁邊帶眼鏡的病人閉目在床上歇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拿出臉盆和毛巾走出病房。
高遠給羅琴蓋上被子,在她身旁坐下來,順手把那本說明書拿起來看了看。
上一世,高遠精通多國語言,因為主攻機械,所以德語和日語是最拿手的。
隨意翻看了幾頁,高遠看出來這其實是一本德國產的紡織機械的調試手冊,而材料紙上則是眼鏡男的翻譯草稿。
正看著,帶眼鏡那人又端著臉盆走了進來,他胳膊上纏著繃帶,估計是手受傷了。
發現高遠在偷看他的資料,眼鏡男並沒有生氣,而是漫不經心笑了笑,“那是德文,你看得懂嗎?”
高遠也不慌張,鎮定自若指著材料紙說:“有幾個單詞你譯得不對,還有這些你畫上記號的,都是一些專有詞彙,字典上可能都查不到。”
眼鏡男原本還彎著腰準備放臉盆,一聽這話頓時愣在當場,驚訝地問道:“你懂德文?”
高遠翻了翻手裡的手冊,笑道:“懂得不多,但是這本手冊還能看懂。”
眼鏡男不信,馬上放下臉盆走過去,指著他畫記號的那幾段德文又問:“說說看,這些都是什麼意思?”
高遠沒答話,而是從床頭櫃上拿來眼鏡男留下的筆,在材料紙上將眼鏡男空著的地方填寫完整。
剛寫完第一段,眼鏡男立馬把材料紙奪過去,看完之後,他臉上現出一種興奮的笑容。
“對啦對啦,這就說得通啦!”說完,眼鏡男又看向高遠,語氣裡明顯多了幾分謙虛,“其他幾個詞能不能勞煩你幫我翻譯翻譯?”
高遠聞言扭頭看了看身旁的羅琴,大概是太累了,羅琴早已熟睡,這會兒正吐氣如蘭。
隨後高遠回過頭,“這樣吧,反正晚上我也睡不著,你要是不嫌燈亮著影響你,我就幫你把這本手冊譯出來。”
眼鏡男大喜,“不影響不影響,要不這樣,咱倆去護士值班室,那兒有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