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農場一把手顯然不是等閒之輩,他必然還有一幫子擁躉,也就是說,郭小海一家子並不是如傳說中所說的在農場裡呼風喚雨。
來到三樓場長辦公室,鄺鐵生把手裡的資料往桌上一扔,隨後叫上司機,都沒有跟高遠搭話又從樓上走下來。
然後三人上了吉普車,朝縣城開去。
大概是還在生氣,上車之後鄺鐵生一直沒有說話,直到車子下到紅泥埡,鄺鐵生才回過頭看了高遠一眼。
“知道讓你去縣城乾嘛嗎?”鄺鐵生擠出笑臉,問了一句。
高遠搖了搖頭,沒有答話。
“嗬嗬,不知道還這麼鎮定,小夥子有幾分膽色呀。不過,你就不好奇麼?”
高遠笑了笑,“場長,先前我在縣城住院時幫二紡機的一個叫做譚永青的人翻譯了一本德文手冊,我猜測跟這事兒有關。不過我的確不知道場長帶我去縣城乾嘛,但是場長既然找到我了,而且還這麼急,那肯定是有場長的原因,場長不告訴我我也就不多問,因為我知道需要讓我知道的時候場長肯定會告訴我的。”
鄺鐵生聞言一愣,眼神頓時犀利起來,“哦?你還會德文!難怪呢!嗯,不錯,思想認識很到位,有幾分胸有激雷而麵如平湖的膽氣。行吧,我告訴你,是工業局的領導找到我,然後讓我帶你來縣城的,不過具體的事我也不知道。不過結合你剛才所說的,應該就是為了這事兒。高遠,我為了找你可打了不少電話,也問了不少你的情況,可是沒聽說你有這麼大的本事啊。嗬嗬,工業局領導要是知道我們農場有你這樣的人才卻隻是在修理廠削鋤把,肯定又得訓我一頓。”
“不會的,場長,其實我也沒啥大本事,就是喜歡看點兒書,咱農場不是弄了個圖書館麼,這些東西都是我在圖書館裡自個兒學來的。您說平時咱場裡事情那麼多,你工作那麼忙,我又沒遇到機會向您展示,您不知道我很正常。”
“行啦,你也彆謙虛,不管領導找你乾嘛,到了地方都要好好表現,你要給咱們農場長回臉,回去我就調你去設備科。”
農場以種甜菜為主,生產隊種出來的甜菜交給一糖廠和二糖廠,然後加工成紅糖。
兩個糖廠有大量的生產設備,這些設備就由設備科負責安裝、維護、保養,修理廠是設備科的下屬單位,而張宗義名義上叫做廠長,實則也隻是設備科的一個副科長。
如果說高遠進入修理廠工作是邁入農場正式職工的門檻的話,那麼進入設備科那就是板上釘釘啦,這也就意味著高遠可以解決戶口問題,並且有資格分配農場的房子。
當然,此時的高遠並不在乎這個,他有他的計劃。不過鄺鐵生的這個表態還是有點兒分量的,至少證明他已經對高遠另眼相看了。
一路聊著天,抵達縣城已經是傍晚五點多,高遠發現鄺鐵生的車既沒有朝二紡機駛去,也沒有往工業局的方向開。
十多分鐘過後,司機一腳把車給刹住,停在一棟住宅樓門口,隨後鄺鐵生帶著高遠下車上樓。
在四樓靠右手邊的門上敲了敲,沒多大一會兒,一個係著圍裙的女人拉開門,把三個人招呼進去。
進門一看,小小的客廳裡已經坐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正是譚永青。
另外,屋子裡除了正在招呼自己的女人外,廚房裡還有一個人,聽動靜正在炒菜。
而從譚永青他們畢恭畢敬的樣子來看,這個屋子的主人並不在飯桌上,倒好像是正在廚房裡炒菜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