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工資”和譚永青特意為他申請的各類票,高遠又找譚永青請了幾天假。
這一個月,高遠的進度還是很快的,基本的動作順序都已經整理出來了,隻是還有三組步進電機他還不知道有什麼用。
按照這個進度,把所有控製電路弄清楚再加上上線調試,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這樣的話,廠裡的三條新產線有望在十月底之前投入生產,甚至清河紡織廠也能趕在十一月底之前調試好產線。
相對於省裡給的年底的期限,這個時間可謂是大大提前,彆的不說,嘉獎是肯定的,獎金也少不了,說不定還能在縣裡評個先進。
於是譚永青二話不說就批了高遠的假。
跟上次一樣,高遠提前買了些副食品,第二天一早便坐上班車。
一個月的時間,許國保的進展也稱得上神速,經過三隊的時候,高遠發現大路都已經修過三隊地界了,現在正朝二隊也就是他家的方向修。
許國保此時不在,高遠隻是在工地上匆匆看了兩眼便繼續趕路。
很快,高遠回到家裡,推開院門一看,屋裡好像有人。
高遠徑直走上前,進門一看,羅琴正在灶房裡剁柴火。
兩口子見麵各自都吃了一驚,羅琴問高遠怎麼回來了,高遠回答說請了幾天假,然後高遠又問羅琴怎麼沒去上工,是不是吳順喜那小子又玩兒什麼花樣。
羅琴卻搖了搖頭,嘴角微翹說道:“場裡來通知了,讓我去糖廠上班兒,許隊長說等你回來就去報道。我估摸著你這兩天就會回來,就乾脆不上工了。”
“嗯,也好,那明天咱就去報道。”
說著話,高遠把手裡的東西放在靠牆的一把椅子上,這時羅琴起身揭了下鍋蓋,頓時,一股鮮香的味道撲麵而來。
“好香啊,你這是做的啥?”高遠趕忙把身上的東西卸乾淨,然後迫不及待走到灶台旁。
“熬了點精肉粥。”羅琴答道。
高遠看過去,就見鍋底咕嘟著一小圈白米粥,混著一點精肉絲、薑絲、青菜葉之類的,光是聞味道就知道一定好喝。
“怎麼才這麼點兒?都不夠我塞牙縫的。”
羅琴吃吃笑了出來,“沒得你,這可不是給你熬的,你要想喝的話,我再給你熬點兒。”
“不是給我熬的?那是給誰熬的?”
“還能是誰,新華叔唄。”
郭新華是隊裡的會計,當初羅琴嫁過來的時候舉目無親,郭新華是作為羅琴娘家人送了她一程的,而且之後兩家一直保持著比較好的關係,尤其是羅琴,真就把郭新華一家當作娘家人。
一般來說,家裡有點好吃的,羅琴給郭家送點兒沒什麼毛病。可問題是家裡買肉都一個多月啦,而且羅琴隻是熬了一碗精肉粥,種種跡象都顯示這碗粥很可疑。
“新華叔咋啦?”高遠意識到可能是郭新華家出了什麼事兒。
“噢,你還不知道,新華叔家一棵南瓜苗長在公家地裡,被民兵抓去站了幾天台子。這不,新華叔氣病了,嬸子他們還得上工,我反正沒事兒,就給新華叔做點吃的。”
這樣的事時有發生,公家的地和自留地劃分得很清楚,哪怕是自留地上的田埂,也不能種私人的東西。其實這種事真要拿到上麵去講,上麵的人也不會說什麼,一兩棵瓜苗,能占多大便宜呢!
可就是到了生產隊裡,這種事經常被拿來大做文章,就拿郭新華家這棵南瓜苗來說,誰能說是郭新華故意種上去的,還是不小心掉了顆種子在公家地裡。
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拿這種事做文章就是故意整人。
為什麼整郭新華,高遠非常清楚。
吳茂才一心想讓吳順喜頂郭新華的班,可郭新華就是不讓,吳茂才沒彆的辦法,就隻能出這種陰招。
這種事兒吳茂才不是第一回乾,現在的婦女主任曹秀英,就是吳茂才的大兒媳,當初也是這麼頂下來的。
想想高遠就覺得好笑,二隊現在的領導班子,除了支書吳茂才之外,婦女主任是他的大兒媳,原本一小隊隊長安排的是吳順良,也就是吳茂才的大兒子,可惜這個吳順良被人捉奸在床,吳茂才實在不好意思再讓他占在位子上,就換了個對自己忠誠無比的許仁。
另外,民兵隊長吳向東雖然基本還能保持中立,但他始終是吳家人。
剩下的就是會計郭新華和二小隊隊長田貴。
郭新華跟高家一樣,是外姓,在隊裡沒什麼偏向性。田貴可是代表著蛇溝西頭田家坳二十多戶人家,是整個二大隊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姓,因為經常和一小隊因為肥料之類的事情爆發衝突,所以田貴一直跟吳茂才合不來。
在隊裡,有啥大事基本都是投票說了算,除了下麵的委員,主要的六個乾部中吳家占了三票,如果吳順喜再當上會計,那吳茂才可就真是大權在握啦。
“哼,他吳茂才的如意算盤打得還真響!”想到這裡,高遠忍不住嗤笑一聲。
羅琴沒聽清楚,問道:“你說啥?”
高遠搖了搖頭,“沒啥。哎,你說讓高月去隊裡當會計,咋樣?”
“啥?!”羅琴瞪大了眼睛。
“嗨,這有啥驚訝的。吳家這麼整新華叔,不就是想把他趕下來,好給吳順喜滕位置嗎?論文化水平、論人品,你跟高月誰不比吳順喜強?也就是你現在去糖廠了,要不然,你也能乾這個會計。”
“可高月是個女的~~”
不等羅琴說完,高遠立馬就打斷她,“女的咋啦,女的就隻能當婦女主任?偉人還說過女同誌是半邊天呢,這樣,晚上高月回來我就跟她說說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