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我也是來選會計的,怎麼就搗亂啦!”
此話一出,不僅是屋內,那些聽見聲音的屋外的人,全都咋舌不已。
如果說屋裡麵的人是驚訝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竟然不知天高地厚來選會計的話,那麼屋外的人經過剛才的議論,則是驚訝於才想到比起吳順喜,高月更適合當這個會計。
“你也選會計?你知道會計是乾嘛的嗎?”吳茂才還以為高月是來搗亂的。
不過這時二小隊隊長田貴卻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笑容,不住地上下打量這個冒失的小姑娘。
“我當然知道會計是乾嘛的,我還知道當會計得心細、得大公無私,不能有偏袒、更不能占公家的便宜。”
“你個姑娘家家的,彆搗亂,小心讓你爸知道了回去揍你。”
“不會,我爸跟我哥就在外麵,他們支持我。還有,姑娘家家的怎麼啦,許你們家的女人當婦女主任,就不許彆的女人當會計?你們吳家現在有個隊支書,還有一個婦女主任,你還想讓吳順喜當會計,咋的,你想把二大隊變成你們家啊!”
這話懟得毫不客氣,還給吳茂才扣了頂大帽子。
吳茂才這才意識到這個丫頭真不是搗亂來的。
而田貴臉上的笑容也從幸災樂禍變成欣賞,郭新華也漸漸露出一絲得意的神情。
“好,高月,既然你真的想選會計,那我問問你,你在隊裡乾過啥?”吳茂才的表情漸漸變得惡毒,語氣也犀利了幾分。
“你彆管我乾沒乾過啥,今天不是選會計嗎,既然是選,那就投票決定唄。要是投票結果覺得我不行,我啥話都不說,可如果結果覺得我行,那這個會計就得我來當。”
聽完此話,吳茂才掃視了一圈眾人,看著郭新華和田貴的表情,他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陰謀,而且是一個精心準備好的陰謀。
郭新華大概是擔心吳茂才又出彆的幺蛾子,立馬站起身來,義正言辭道:“民主集中一貫是我D的作風,既然說了要選,那就應該尊重所有人的決定。高月參選,我看行。”
田貴是個直爽漢子,這時也笑著說道:“我覺得高月說的有道理,不能說一個隊支部裡麵都是你吳家的人,我同意高月參選。”
吳茂才看著這兩個一直跟自己不對付的人,心想除了他倆,自己這邊還有四票,到時候一樣把吳順喜選上來。
那個時候,六個主要乾部中就有五個是自己人,剩下一個田貴也就翻不起多大浪花來。
於是他忍下怒火,磕了磕煙袋鍋,“好吧,選就選,那咱們就進行會議第二項,對兩位參選人進行分彆投票,誰得票多誰就當會計。”
也不囉嗦,六個人各懷心事對了下眼神,便掏出各自的紙和筆,默默寫起來。
很快,票投完,吳茂才唱票。
也是夠戲劇化,吳茂才唱完五票唱出個3:2,吳順喜三票、高月兩票。
因為是不記名,吳茂才不知道誰投的誰,不過他幾乎斷定剩下那一票就是吳順喜的,甚至他連怎麼譏諷高月和郭新華的詞都想好了。
然而等他打開最後那張票,赫然看見高月兩個字躍然在上時,他徹底愣住了。
除了叛徒!這是吳茂才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爸,咋啦?”瞧著吳茂才臉色急劇地變化,吳順喜意識到不對勁,便趕緊問道。
而郭新華這時一改先前的憤怒,微微含笑起身問道:“吳支書,愣著乾啥,最後一票是誰,你念出來啊!”
吳茂才看向郭新華,腦子裡瘋狂轉動。
出了叛徒是一回事,怎麼從平局中把局勢扳回來是另一回事。
目前,郭新華和田貴似乎就等著這個結果,而從高月有備而來的樣子來看,搞不好他們已經把後招都想好了。
那麼搞不好自己隻要把高月的名字念出來,自己這邊的敗勢就已經注定。
所以吳茂才在想自己必須在念出名字的同時想辦法把局勢扳過來,哪怕強硬一點都行。
終於,他瘋狂轉動的腦子想到了辦法,於是他嘴角翹了翹,對著字條念道:“最後一票,高月!唱票結果,吳順喜三票,高月,三票,打平了。”
吳茂才說完,現場沉默了一會兒。
半晌過後,田貴開口了,“打平了,那後麵咋辦?”
吳茂才等的就是這句話,“按理來說呢,平局之後那就過陣子再投票,不過我看我們幾個都不會反悔,而且現在隊裡生產正忙,也沒那個時間。依我看呐,既然今天是開常委會,那有投票資格的隻能是支委常委。新華同誌已經辭職了,就不再是支委常委,也就沒有投票資格,他那票不算!”
郭新華從沒聽過如此不要臉的話,一拍桌子站起來,剛想開口懟過去,忽然“咣當”一聲,大門被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