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空閒的許國保立馬一把將郭小海拉到身後,然後朝眾人大聲喊道:“各小組長把自己的人給老子帶到一邊去,誰他娘的還敢往前一步老子馬上就讓他滾蛋。”
聽聞這話,那些跟郭小海穿著同樣衣服的人就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立馬跑過來,躲在許國保身後。
郭小海仗著他爸的威風,還不明白許國保是在救他的命,依舊大聲喊著:“你們這群反革命,我要讓我爸把你們全都抓起來!”
許國保讓他閉嘴,他不聽,反倒還罵許國保是“反革命頭子”。
看著好不容易被壓下火氣的工人又要被郭小海給扇呼起來,許國保實在忍無可忍,一把將郭小海薅到身前,然後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郭小海臉上。
這一巴掌著實夠狠,聲音之大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郭小海更是一下子沒站穩,趔趄了好幾步才穩下身形。
郭小海捂著自己的臉,眼淚汪汪惡狠狠地看著許國保,“你敢打我!我讓我爸撤你的職!”
許國保跑過去又是一腳,把郭小海踹得連連後退,然後指著郭小海那幫人怒道:“不想死在這兒就他媽的給我滾,小海癟子,你老子都不敢隨隨便便來我這兒抓人,你狗日的吃了熊心豹子膽啦!快回去告狀去,問問你老子基建隊是乾嘛的,看他敢不敢撤我的職!”
高遠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見郭小海被他的那幫“手下”勸走之後便走到許國保跟前。
“隊長,他咋的啦,咋鬨這麼大?”
“還能咋的,狗日的不知天高地厚,來我地盤上亂抓人。說起來他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那一撮箕石頭子兒,他小海癟子不死也得脫層皮。”
“嗨,這些就彆說了。他為啥抓人啊,你可彆忘了,小海癟子除了有個爹之外還有一個混賬媽,他爹能跟你講道理,他媽可不會,要是真被她抓住啥把柄,非得鬨死你不可。”
許國保似乎這才想起周鳳英,她可是場裡出了名的不講道理,郭小海之所以這麼無所顧忌,除了他爹的影響之外,大半原因都是他那個潑婦媽。
頓了頓,許國保大手一揮,“不怕,老子是為了這小子好,他要還繼續鬨下去的話,非死在我這兒不可。”
“那他為啥抓人呢?”
“嗨,大林子,前天晚上多喝了兩杯,抱怨了兩句,也不知道是小海癟子從誰嘴裡聽到了,就跑來工地要抓人。”
高遠細細想了想,隨後說道:“隊長,這事兒咱們得先發製人,不能等著讓郭小海帶著他媽來找你。走,他這會兒肯定先去找他爸,咱們也去告狀。”
許國保不明所以,問道:“咱們告狀?告啥狀啊?”
“唉,路上再說。”
說著話,高遠就催促許國保趕緊動身。
如果隻是郭小海他爸,許國保還真不怕,自己的職務雖然不高,但基建隊還指著自己,他郭常林權力再高,也不敢隨隨便便就擾亂場裡的基建事業。
可是周鳳英一個潑婦,打又打不得,罵還罵不過,許國保拿她真沒啥辦法。
於是半信半疑的,他推著自行車上了大路。
兩人緊趕慢趕,還是沒能趕上郭小海,進了機關辦公樓,兩人還在樓下呢,就聽見郭小海在樓上哭訴的聲音。
上去之後,高遠直接帶著許國保闖進郭常林辦公室,把裡麵的人嚇了一跳。
郭小海正像個被欺負了的小孩子一樣一頓一頓地訴說著許國保是怎麼打他的,忽然看見高遠和許國保闖進來,他馬上指著許國保喊道:“就是他!爸,就是他打我~~”
沒等郭常林反應,高遠立馬上前一步說道:“郭主任,我要舉報!”
郭常林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猶豫一陣後看向高遠,“舉報誰?”
高遠抬起手來,指向郭小海,“我舉報他,公開場合發表反動言論。”
一句話立馬讓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郭小海更是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高遠會反過來指責自己。
“你~~你說他發表反動言論?那你說說,他都發表什麼言論啦?”郭常林忽然有種處理小孩子打架的感覺,原本因為兒子被揍而騰起來的怒火也因為高遠這麼一鬨消了大半。
“他說我們基建隊都是反革命分子,還說許隊長是反革命頭子,那不就是說農場的基建事業都是反革命的,這不是反動言論是啥?”高遠義正言辭道。
郭小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沒想到高遠竟然比自己還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