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方雲鶴一貫會對老板進行惡意猜測——他覺得回放記錄裡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昨天發生的事情又決定了他跟鄰居先生的相處模式——他們緊張的鄰居關係遭不住更大的打擊了。
他應該對陀思先生再小心翼翼一些。
深思熟慮了許久,他還是沒有打開回放,而是給斯密爾特充了一百點魔力值,喊出來問他昨天發生了什麼。
斯密爾特昨天變成一堆失去靈魂的骨頭架子,但因為無處可去,所以其實對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作為一個沒有風趣可言的死神,他的修辭水平並不好,講話十分直白。
也十分傷人。
乙方雲鶴聽到的版本是,他昨天喝醉了蹦迪,然後一下子坐到陀思先生的懷裡,抓著人家說“我最喜歡你……(後麵的話因為他感到太過羞恥而禁止對方複述)”,然後還把人家的手指含進嘴裡,又咬又舔。
“您脖子上的指痕,是陀思先生拚命抽手的時候留下的,但好在果戈理先生看到你們兩個的時候他已經把手搶救出來,果戈理先生隻是懷疑的是陀思先生對您圖謀不軌,後來他們兩個就聊起天……”
“好,停,我不想再聽了,你出去,讓我一個人冷靜冷靜。”
乙方雲鶴倒在床上,背對著門口麵壁思過,整個人縮成一團,對自己進行唾棄。
他以為自己喝醉了以後是小天使,沒想到竟然是色中餓鬼。
他對陀思先生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對方還讓他活著看到今天的太陽,甚至還給他送到房間關上門窗了。
如果是他的話,他可能會把人從天台扔下去。
真奇怪,他之前喝醉就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但他以前也沒有碰到過跟費奧多爾一樣的人。
對方實在是很符合他的審美。
如果不是很麻煩的話,他甚至可能會幻想一下跟對方談戀愛。
但他尚且還沒有想過這類事情,如果想過,他此刻該臉紅而不是隻有尷尬。
不太想得通的他爬起來又看了看自己昨天畫的畫。
三張速塗,分彆畫的果戈理,斯密爾特和鄰居先生。
比較起來,他確實把鄰居先生畫得更好看一些(另外兩張是黑白,隻有他的是彩色)。
他在人物上的畫工其實沒什麼大問題,隻是用色很臟,陰影上的太多,因此觀感很是壓抑。
原因是他覺得塗深色很解壓很爽,如果要用明媚的顏色細細勾畫,反而會讓他感到壓抑。反正也不靠這個吃飯,就沒事兒摸一下。
結果在畫費奧多爾的時候,反而是淺色用的比較多,再加上扭曲雜亂的深色背景,畫上的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一樣。
啃了兩口自己還帶著燒烤味的手,乙方雲鶴接受了自己可能暗戀隔壁帥哥的事情,並決定當場失戀。
為了安慰失戀的自己,他昏天黑地,日夜顛倒地過了兩天死宅生活,再垂死病中驚坐起地爬起來寫工作總結。
要寫完工作總結才結工資。
五千字的工作總結,要寫對職業的看法,對自己工作態度的客觀評價,研究並分析自己在工作中的不足,反思自己,並且對未來做出規劃。
他習慣性地打開網頁,試圖進行一個複製黏貼,結果翻著翻著意識到:除了他,沒有一個占卜師需要寫這種玩意兒。
呆住。
乙方先生瞬間從失戀的失落裡走出來,毫無形象地穿著睡衣敲響了隔壁的門,誠懇地問對方有沒有時間跟他聊聊。
費奧多爾看著他脖子上還沒消除的指痕,又看了看他毫無異樣的表情,頓了一會兒,側身讓他進屋。
“陀思先生……這個,聽說您是出售消息的專業人士。”
“……是的。”
掌控著許多隱秘消息的死屋之鼠首領在點頭之後垂下目光,遮住自己眸中的情緒。
這種突然把心照不宣的事情放到明麵上來講的發展,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還以為對方會一直裝作不知道。
“那我……可以買一份關於我占卜師身份的說明和分析嗎?我想用來寫工作總結。”乙方雲鶴不太好意思,說完又想起對方的有錢程度,補充了一句,“太貴了的話當我沒說。”
朝著複雜方向擴散的思緒被打斷,費奧多爾想起自己耗費心力做出來但以後再也用不上的檔案,心梗住了。
他扯出一抹笑容:“本來就是你告訴我的那些事情,沒必要收費,我晚些整理一下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