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被澤爾達拽著見各種上流社會的人,受到各種審視打量,聽到各種言不由衷的誇讚之後,西格瑪感覺自己的靈魂和軀體已然分離。
他的身體還在動作,但他的行動和言語都跟機器人沒有什麼區彆了。
所以當大廳突然黑下來,那個係統說【檢測到宿主任務態度不積極,所以今天提前開始懲罰】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鬆一口氣。
隨便吧,隻要讓他離開這裡就可以了。
因為酒店突然斷電和外界失聯,許多人都使用了手機進行照明,卻並沒有想到這反倒給一些可惡的ai可乘之機。
電光流轉,乙方雲鶴將這裡所有(他認識)的異能者拉入了主觀存在的幻境中。
孝順的潘多拉學習了他的操作,將這裡的所有人也送了進去。
一場類似於全息遊戲的活動,在宴會上展開。
乙方雲鶴在專門給自己留的主控室裡,對給自己增加了許多工作量的潘多拉進行了毒打。
然而毒打一串數據並沒有什麼意義,連痛苦的頻率都寫出來糊弄人的。
所以雲鶴把潘多拉的核心鏈塞進了一隻倉鼠裡,準備讓對方淪為自己的玩具。
他坐在虛擬的電腦麵前,看著裡麵的一兩百人,心中愁苦。
這要是每個都編不同的副本,他就是八爪魚,今天也會累死在這裡。
所以他準備進行精神引導。
——
幻境中,每個人的麵前都出現了一扇大門,推開門之後,會看到他們最害怕看到的噩夢場景。
西格瑪看到了一片記憶裡早已模糊的沙漠,手裡的票被狂風卷走,饑餓和渴水的感覺折磨著他,四肢無力,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往前走,絕望地往一望無際,看不到人煙的沙漠中走去。
其實是很簡單的噩夢,也因為趕時間而顯得不那麼真實。
但因為親身經曆過,所以他一瞬間就找回了當時的感受,抿著唇,麻木地重複著機械的動作。
看到這一幕的乙方雲鶴覺得不大行,會對宿主的信心造成打擊,不利於培養對方中二的反派性格。
所以他讓西格瑪很快走到一處綠洲,然後被一群白毛反派(比如什麼果戈理啊,白蘭啊,殺人魔啊,五條悟啊之類的)包圍。
希望能夠給他傳授一些經驗,帶領他走上正確的反派道路。
陀思這邊。
他看到了一間監獄。
不是默爾索那種新潮明亮,夥食待遇好還有書可以讀的。
而是他曾經在西伯利亞探訪過的,寒冷,陰濕,空氣中混雜著鐵鏽和血腥味,黑沉得像是要將人吞噬殆儘的地方。
異能者大戰的時候,有一種說法是異能者的異能強弱跟精神活躍度有關,為了以更低的成本來關押那些異能者,因此在這塊凍土上建造了大量的監獄。
那時候他的異能有點像是應激觸發的一樣,不慎殺死過許多人,所以儘管還是少年,也被關了過去。
周圍的所有人都在痛恨自己的異能,痛恨異能使自己癲狂,奔向毀滅。
為了讓他們在被抓捕的時候不太過反抗,各國政府都承諾不會殺死俘虜的異能者。
但還是不斷地有人死去,又有更多的人來。
他在那種病態的氛圍中,沒有急著從眾,而是對罪和人性進行了思考,觸到了死亡自由而冰冷的氣息。
在一場雪落下之後,陀思妥耶夫斯基從獄友臨死前鼓勵的微笑中,認同了罪與罰的關係,也開始認為,自己有改變這個世界的能力和義務。
熟悉的監獄大門讓他露出一個平淡的微笑。
他伸手推開,然後笑容消失。
因為獄警跟乙方雲鶴長得一模一樣。
他來不及說什麼,就聽到對方說:“老實點,跟我走。”
然後就被戴上了玫瑰金手銬押送進了裡麵的牢房。
前後左右的其他犯人,除了少數一兩個太宰治和果戈理之外,全是乙方雲鶴。
寒冷的監獄很快變得火熱起來,空氣彌漫著酒香,燒烤香氣,其他人熱烈地討論著,要把世界變成什麼樣子。
乙方雲鶴說:“那肯定是大家都離譜的世界呀!”
所有人都在讚同,除了他。
在總控室裡看到這一幕的雲鶴沉默了,覺得自己可能給親愛的戀人造成了太大的精神壓力,以至於對方的噩夢裡全是自己。
他這次必然要好好地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幫助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