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大叔疼得臉都白了,沒人敢移動他,附近的巡警看到人群聚集,過來查看,發現有百姓受傷,立馬打算把人抬上巡邏車送醫院。
巡警簡單地了解過情況,又問了陳默幾句,安慰他:“小夥子,你彆著急,咱們不冤枉好人,咱們先把人抬上車。”
有了巡警這句話,陳默稍稍放心,兩人正要開始搬動蜷成一團的大叔,董思思剛好趕到過來——
“彆動他!”
話音未落,那大叔又吐了一口鮮血,這下巡警也不敢亂動了,董思思快速走過去,半跪在地上,正要伸手去碰大叔,陳默馬上握住她的手:“你彆碰!”
他飛快地解釋:“我來弄,我來,你彆碰,不然萬一他有什麼事……”
董思思當即就明白了,陳默這是怕人出事了,要擔責。
這木頭男人平時又傻又笨,偏偏碰上跟她有關的事情,居然還能騰出個心眼來。他一臉著急,平時被她挽一下手都要臉紅半天,這會兒握著她的手卻很用力。
董思思感到一絲微妙在心裡劃過,快得連她都分辨不出是什麼,可眼下容不得她分神,她拍拍陳默的手:“信我。”
陳默看著她冷靜沉穩的目光,鬆開了手。
董思思快速地在傷者腹部摸了幾下,朝巡警說:“疑似脾臟破裂,腹腔可能出血,要平穩移動,不能坐摩托車。”
她吩咐陳默:“去找個平板,要能讓人躺上去的。”
陳默應了一聲,馬上鑽出了人群,沒多久就扛著一張木板過來,那是在蓮香飯店員工的幫助下,把長條凳卸下凳腿後,用繩子將凳麵拚成的長窄板麵。
在董思思的指導下,陳默和巡警將傷員小心地平移到板麵上,又用布條將人固定住。
董思思快速地環視四周,這傷情受不得顛簸,因為兩人一起抬快速走的時候,步伐、身高等等不一樣,容易造成二次傷害。
她猶豫了一下,看向陳默:“你一個人能扛嗎?”
陳默斬釘截鐵地說:“能。”
說著,他直接連板帶人穩穩地頂在肩上,手臂上的肱二頭肌繃緊了衣裳。
所有人都發出一陣驚歎:這力氣怕不是比牛還大!
這一帶是禪城的繁華區,基礎設施建設完整,醫院就在附近,陳默就這樣一直托著木板快步走了一路,甚至有不少圍觀群眾跟在他後麵,給他加油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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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警已經先一步開著巡邏車去醫院了,等陳默將傷員送到醫院時,已經有醫生護士和轉運床在等著,讓陳默將平板慢慢放下,由醫院這邊接收傷員。
董思思將病情簡要地複述了一下,又說:“輸一升林格氏液,請馬上安排做腹腔超聲檢查,確認體內出血情況。”
醫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情況緊急,沒時間做其他交流,於是隻朝她點點頭,然後和護士們一起將傷者往裡送。
到了這裡,她和陳默也算是做完了他們能做的了,等醫護人員推走了轉運床,巡警也確認傷者是自己摔倒的,對兩人出手救人的行為給予了肯定和誇讚。
巡警又說:“傷者的家屬也來了,正在樓上呢,剛才特地托我留一下你們,說是要表示感謝,你們看……”
“不用了。”董思思又朝陳默說,“走。”
陳默馬上點頭:“好。”
傷員是本地小有名氣的老板,巡警猜那家屬是想要答謝他們,但畢竟那家屬沒明說,隻托他幫忙留人,他也不可能替人家承諾什麼。
兩人回相館取了照片,到蓮香飯店吃了個午飯,原先的圍觀群眾看見陳默,都紛紛豎起拇指,又誇董思思醫術高明,說他們救人一命積了大德等等。
董思思從小就被告知,將來是要負責家族在國外投資的高端醫療業務,所以家裡從小就安排她跟外科醫生學習。
陳默還是頭一回被這麼多人誇,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很高興,可一看自家媳婦冷著臉,心裡咯噔一下。
她怎麼……怎麼好像生氣了?陳默心裡七上八下,碗裡的叉燒麵頓時不香了。
他把叉燒夾到董思思碗裡,董思思皺了皺眉,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做什麼?夾回去。”
陳默隻得又夾了回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哪兒了,但他能肯定,自己一定是有做錯的地方。
董思思:“吃,彆說話。”
男人乖乖地把叉燒麵吃得乾乾淨淨,連湯都喝完了,還把自己媳婦吃不下的那點也包攬了。
*
董思思不高興,陳默心頭就跟壓了塊石頭似的。
走路時,他總忍不住目光往媳婦那邊瞟,不時把手放進口袋裡,終於在上了船之後,等她往中艙的竹床上一坐,他就把揣了一路的寶貝拿了出來。
男人看著她,耳根發燙,有點緊張,又有點期待地說:“送、送給你,我覺得這個,你戴起來肯定很好看。”
那是一隻景泰藍琺琅手鐲,是陳默賣完那兩百斤冬筍後,特意用換來的錢買的。手鐲青翠底,上麵用金線細細地勾了祥雲紋,乍眼看上去頗有幾分玉鑲金的味道。
董思思的首飾隨便一件都是六位數起步,要是從前,這手鐲擱在她麵前,她連看一眼都嫌浪費眼神。
她心想,真土。
然而,當她抬眼看著陳默,看到男人那雙漂亮的琥珀瞳仁裡,滿滿都是她一個人時,鬼使神差地,她朝他伸出了手腕。
陳默眼神都亮了,高興地笑了起來,把手鐲放到她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