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六月已經進入初夏,新房子位置好,冬暖夏涼,把門窗一打開,比開風扇還涼快。
董思思皮膚嬌嫩,跟皮膚接觸的麵料隻喜歡桑蠶絲,內到小褲小衣汗衫,外到枕頭床單被罩,陳默打點的時候,全都用了桑蠶絲料子,為此還花了不少功夫收集蠶絲的票子。
之前不是住自己房子的時候,出門就是外人,房間隱私度也不夠高,董思思多少還要顧忌點,隻有熄燈睡覺的時候,她才穿睡裙,裙擺還是過膝的。
現在搬進來自己的新房子了,董思思終於可以隨心所欲,想穿什麼穿什麼,不想穿什麼就不穿。
吊帶的睡裙一下子短了十幾公分,直接穿著到處走。
陳默做脫敏治療的時候,她窩在他懐裡,曲起膝蓋的時候,裙擺直接堆到底,露出白花花一片,搞得陳默隔三岔五就流鼻血,脫敏治療也不得不中斷了。
這會兒董思思穿著墨藍色的睡裙,還是昨晚陳默替她清理過之後給換上的。
陳默一抬起眼,就能看到紅梅落雪的美景,從頸邊到肩窩,一路蜿蜒而下,落入那道漂亮的溝壑裡,是他親手作弄出來的痕跡。
明明兩人都這樣那樣過了,但陳默看了還是忍不住麵熱耳紅,才發現昨晚太暗,他也很緊張,很多地方都沒來得及看清。
董思思一副懶洋洋的模樣,醒是醒了,但根本不想動,朝陳默抬了抬手,陳默也很上道,十分殷勤地湊過去將人抱了起來,一起下了一樓飯廳。
之前趁著董思思還熟睡的時候,陳默就已經先快速地備好菜了,這會兒董思思去洗漱,回來後就看到飯桌上擺了點涼拌菜,讓她先墊墊肚子。
自從陳默開始籌備開廠的事情之後,就不需要再通過捕魚賺錢了,但自家捉的魚,比市場裡能買到的好很多,加上媳婦也喜歡吃海鮮,所以他每隔幾天都會去一次捕魚,把撈到的圍起來養著,這樣每天都能吃到新鮮的。
蓮香飯店少了陳默這個大貨源,惋惜不已,但碰到一些比較棘手的招待,飯店經理陸和平還是托陳默幫忙的,陳默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從前受過飯店不少關照,自然不會推脫,跟飯店那邊的關係也一如既往的好。
本地家庭做魚的方法大多就是清蒸,煮湯,口味偏淡,但隻有這些做法,肯定是滿足不了董思思的。
董思思也不會做飯,從來就是隻告訴陳默菜式,吃起來是怎麼樣的,什麼味道,什麼口感。
陳默再去請教蓮香飯店的大廚,有一些是大廚會的,有一些不會,但也很感興趣,回頭跟其他同行琢磨琢磨,還真就搞了個差不多的出來。
因此,陳默現在的廚藝是集齊了天南地北各個菜係,經過多次練習,已經達成了董思思的要求,還學會了看她的狀態做飯。
今天他做的是金湯魚和鹽水青菜。金湯魚酸辣開胃,但是也重口重油,所以青菜也不再加重油炒了,直接是鹽水薑絲白灼,清爽解膩。
金黃的魚湯魚肉滿滿一大湯盆,魚片魚骨魚頭碼得整整齊齊,還有各種配菜,熱氣騰騰,陳默夾了半碗魚片進湯碗,又夾了點配菜進去,加點湯,放到董思思麵前。
以前董思思到飯點就有人備好餐,衣食住行等工作之外的事情,從來不需要她操心,像吃飯這種小事,餐前餐具擺放到位,她到餐桌旁就有人拉凳子,坐下後就會有人開始上菜,即使到了這裡,她也心安理得地享受陳默的貼心。
最近她窩在屋子裡,也沒怎麼運動,吃得也就不怎麼多,陳默為了讓她多吃點,做菜都偏酸甜口。昨晚折騰了一宿,她消耗也大,夾起魚片就吃了起來。
陳默餓得更狠,但董思思肚子剛才還咕咕叫,這會兒吃相仍是無可挑剔,陳默也就忍著不狼吞虎咽,也一口一口地慢慢吃。
陳默不時偷偷瞄一下董思思,心想:他媳婦真好看,連吃飯都這麼好看!
就這麼看著看著,陳默忽然就有種越吃越餓的感覺,又有點後悔,自己乾嘛要坐在媳婦對麵?該坐在旁邊才對,離得更近一點……
他正想著,忽然一陣戰粟從脊椎竄起,他整個人一僵,被酸辣的魚湯嗆了一下,捂著嘴巴咳了起來,滿麵通紅。
他的小腿肚正被輕輕地勾著,若即若離。
“咳、咳……”陳默被嗆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喉嚨辣得很,臉上一陣狼狽,“思思,你……”
那隻昨晚被他捉住過的足尖,此時此刻,來回滑了兩下之後,一點一點地往上……
董思思正優雅地吃著飯,聽到他的話之後,抬起頭,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嗯?好好吃飯。”
陳默:“……”
那足尖柔軟靈活得不像話,不輕不重地踩了他一下,他一下子整個人都繃緊了,咬著牙,腦裡山呼海嘯。
可正是要緊的時候,壓力驟然消失,足尖的主人已經收了回去,把湯碗往前一推:“陳默,我要吃豆腐。”
少女的聲音仍是很輕很軟,帶了點微沙,聽著莫名的鉤人,一雙大眼烏黑明亮,純潔乾淨,任是誰看了,都不會聯想到剛才桌底下發生了什麼。
她托著腮,微微蹙了蹙眉,眼裡帶了點委屈,說:“陳默,你現在跟我吃飯都走神了,你是不是都不耐煩了?”
這麼大一個“罪狀”掉下來,陳默都被砸懵了,連忙解釋說:“不是不是,怎麼會呢?我是因為想你才走神的。”
他怎麼會對她不耐煩呢?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
董思思拖著調子長長地“哦”了一聲:“我就在你跟前,還要想呀?”
陳默這才發現這話簡直就是送命題,又嘴笨解釋不清楚,他這個想,跟媳婦說的想,完全不一樣。
可他能說嗎?
他想的那些,要怎麼說?那不是光天化日耍流氓嗎?
陳默支支吾吾半天,耳朵都快滴出血來了:“思思,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真沒有不耐煩你,你信我……”
董思思輕輕地哼了一聲:“我想的當然不是你那樣了,我腦子又不長在褲檔裡。”
陳默:“……”
他媳婦這就是知道了呀!知道他剛才是在想什麼,故意來踩他。
不行,他這樣真的就成了腦子長在下邊的狗男人了!
陳默又羞又愧疚,連忙接過她的湯碗,用漏勺去舀金湯裡的豆腐。
董思思吃東西時不喜歡分幾口,所以陳默把豆腐塊都切成小小一塊,指節大小,這樣就能一口一塊了,就是散在湯裡時不好撈。
陳默卻舀得又快又細致,到董思思手裡時,一塊都沒破:“思思你吃,多吃點,昨晚辛苦了。”
董思思:“……”
董思思瞪了他一眼:“你閉嘴!”
陳默忙不迭地點頭,開始認認真真地吃起飯來,再也不敢開小差了。
*
連日的雨天擋住了來采訪、蹭喜氣的人,蘭家人也終於找到了機會,邀請陳默和董思思到家裡,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既是感謝董思思,也是慶祝蘭家兄妹高中狀元。
蘭誌淩最激動,一時高興,酒也喝了不少,朝董思思說:“思思,還是你厲害,你是咱們蘭家的大恩人,要不是你,這倆兄妹彆說狀元了,連考上都不知道要到哪個猴年馬月!”
蘭翔和蘭心兩人當然心裡也是有數的,試卷上的題,竟然幾乎都是董思思給他們講過的,有的地方他們甚至都理解,但就是憑著硬啃硬背的記憶,做對拿分了。
要不是他們知道嫂子天天就在村裡,他們都要懷疑,嫂子實際上是出題人了。
陳翠香也不大識字,對孩子考不考得上大學沒什麼所謂,但自從看到那麼多報社記者來,聽到他們說考上大學後,將來會是多有前途,看到那麼多人羨慕他們家,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做大學生,是真的了不起!
要不是董思思和陳默攔著,蘭家夫婦都讓兄妹倆給董思思磕頭了,最後兩邊都退了一步,蘭翔蘭心給董思思上茶。
因為從沒料到今年會考上,蘭翔蘭心之前也就沒想過要讀什麼專業了,這會兒說起來,蘭誌淩是希望兒子能繼承自己的,也學機械。
蘭翔本來也喜歡機械,忽然想起個事兒,一拍大腿,笑嘻嘻地朝董思思說:“嫂子,等我畢業之後,我能跟著默哥學做生意了吧?你之前可是說過的,等我考上大學就行。”
陳默皺了皺眉頭,說:“那多浪費,你去京市讀幾年大學,好好學,畢業之後國家分配好單位。”
董思思可不認為讀了大學就一定要進什麼單位,但這個年代現在大多人就是這麼想的,所以她也沒說什麼,反正四年之後,到時候什麼都變了,他們的想法自然也有可能變。
於是她說:“那也要等你拿到畢業證再說,到時候再跟其他大學生一起競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