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飛,你想知道些什麼?”韋鬆平微笑問道。
看著韋鬆平那平靜的笑容,陳逸飛隻覺得心裡沉重,他剛想問些什麼,卻又立馬停了下來。
“你說吧。”陳逸飛隻能讓自己的笑容儘量自然:“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這是你的自由。”
韋鬆平明顯愣了一下,隨後又笑了起來。
“那好吧,就先說說,我為什麼那麼努力地學習吧。”韋鬆平目光看向麵前那本《空間解析幾何》。
“我的父親,昨天你也見過了,他是一個脾氣很暴躁的人。”
“看得出來。”陳逸飛點了點頭,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已經不能說是暴躁那麼簡單了,根本就是沒有理智。
“但他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韋鬆平卻是微笑道:“他是一個農村出來的人,白手起家,現在我們家雖然不是什麼頂級的人家,但也算是富貴,從小到大我吃的穿的學的,隻要是他們想,我都能得到很不錯的。”
“但是我爸始終融入不了富貴階層的人,因為他是農村裡出來的,他有本事,卻沒有什麼文化,大家表麵上和他和和氣氣,但是背地裡都瞧不起他。”
“他總是說他這輩子是成為不了文化人了,無論是看多少書,做多少事,因為他的形象已經被那些人認定了,改變不了的。”
“所以他就把成為文化人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到了我的身上,從小到大,他最重視的就是我的成績,因為隻有我考第一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能在那個圈子裡揚眉吐氣,我是他炫耀的資本,嗬嗬,他們有文化有什麼用,他們的下一代可比不過他的下一代。”
“但也正因為如此,如果我每次的成績,哪怕隻是一次小小的測驗,沒有優秀就是幾天的責罵,如果不及格......”話到這裡韋鬆平頓了頓,隨即微笑道:“你也知道了。”
陳逸飛點了點頭。
“至於我媽,和我爸差不多,還小的時候她也會維護一下我,不讓我父親打我,但時間久了,我媽媽也想要融入那個圈子,最後她也變成了我爸那樣的人,不過她要溫柔一些,從來沒有打過我。”
陳逸飛想起那天韋鬆平的母親當眾對他的辱罵,還真是“溫柔”啊......
韋鬆平話到此處停了下來,伸手抓著自己的衣沿,將自己那件白色的鴿子t恤脫了下來。
陳逸飛瞳孔震動,韋鬆平的身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傷痕,看著像是被抽打的痕跡,興許是時間久遠,有淺有深,最深的幾道明顯是新添上去的,但奇怪的是,他的手臂和卻一點傷痕也沒有。
“我爸今天這樣打我是很少的。”韋鬆平微笑道:“因為那樣太明顯了,臉上會有傷,這樣一下子就能看出來,小的時候因為有一次他打了我的手臂,傷痕很明顯,結果被我的小學老師看見了,她主動去找我的爸媽,還差點就報警了。”
“從那以後,我爸就隻會打我身上一些不明顯的地方,比如我的背上,腿上,這些平時彆人看不到的地方,隻要沒人看見,就不會有人因為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打擾我學習。”
“真是一個體貼的理由。”陳逸飛沒有什麼情緒地說了一句嘲諷的話語。
“至於像今天這樣來學校打我的情況,一共隻發生了三次。”韋鬆平微笑道。
“第一次是我小學的時候考砸了,那天我發了高燒,考得一塌糊塗,成績出來那天他們不在家,第二天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趕回來,直接把我從班裡拎起來打了一頓。”
“從那時候起,我的生活就沒有了自由,就隻有看書。”
“第二次,不是因為考試。”韋鬆平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