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意識再次變得模糊了,這次他沒那麼順從的沉入意識海的深處,他像是個溺水的人那樣瘋狂的撲騰和掙紮。他想抓住那個必定是幕後黑手的潛意識,讓自己重新擁有力量。
但是!但是——但是……
完了。
一開始的生活很艱苦,被救回來的孤兒們都被塞上了大卡車,一開始照顧他們的是軍人,萊昂和幾個身體上出現了明顯變異跡象的孩子們,都得到了特彆的照顧。其他孩子們要麼沉浸在痛苦中,要麼就很怕他們,總之日子就可以過。
後來照顧他們的就變成了年輕的老師,也有更多的孩子出現了,不一定是失去父母的,就隻是為了行動方便,把孩子們集中起來了。
然後,一些不好的事情就發生了。
人類,或者說很多動物,都有排擠異類的天性。當沒有了家,不需要上學,娛樂就是在老師的帶領下做點遊戲的孩子們,也開始展現出了這種天性。
有的人是好奇,畢竟過去隻在電影上看過長著角的人,長著鱗片的人,眼睛乖乖的人……他們回來問,回來探究的摸。還有的人,是害怕和惡心,會一臉厭惡的看著他們,然後躲得越遠越好。還有惡意的,就是喜歡欺負人,但這種的也就是推一下,撞一下,或者搶奪一下異類的食物。
最糟糕的,是最後一種,這種人一般也是很痛苦的人,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突然家沒了,父母親人也都沒了。老師和其他人都說是隕石撞了下來,可隕石為什麼會撞下來,為什麼偏偏撞了他們家。
他們自己痛苦,但看見有些人卻依舊父母俱在,那就是嫉妒了。可那種有父有母的他們不敢惹,就把視線轉向了其他孤兒的身上。而比其他孤兒更好的對象,就是異類。
“就是你們把天災惹來的!”
“我爸媽是你害死的!”
“怪物!怪物!怪物!”
其他地方也出現過類似的事情,但大多被輔導老師早期發現,將之消滅在了萌芽裡,不過,隻能說萊昂的運氣不好,碰見的老師隻有分發食物和物資的時候最認真,其餘時候基本都不見人。
有異類向她告狀,她隻是回答:“現在情況都這麼糟糕,你不要太嬌氣。大家都這麼困難,還給吃給和白養著你們,你們還總是找事,這是給國家添麻煩知道嗎?你要當個好孩子,不當個好孩子可是要被怪物吃掉的。”
他們那些孩子年紀都不大,幾個異類最大的也隻有八歲,就是萊昂。大家都很懵懂,得不到保護,就隻能承受欺壓。
而另外一邊的孩子們,當發現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對方,那就會一次又一次的超過底線。
最後的結果,那個身上長鱗片的女孩子再被把頭按在糞便裡的時候爆發了,她渾身著起了火,燒到了其餘幾個孩子,但她自己身上的火也熄不掉了。在能幫助她的人趕來之前,她就已經像一塊木炭一樣,倒在了地上。
後來他們就換了個地方,一開始是其他軍車上,但異類們遭到的歧視更加的嚴重了。原本相處融洽的異類和孩子們已經出現了裂痕,更何況是他們這種明顯身上帶著標簽的外來者?就算老師真的很好,但有些事真的超出他們的能力了。
後來,當隊伍停留下來,萊昂和另外一些孩子,就離開了孤兒院,而是進入了軍營,開始和軍人一起生活。
連部的指導員說,這也是上層為了安置他們,多方考慮之後的結果:“你說說你們,都還是一群孩子,不能讓你們脫離社會。但是啊,社會裡的人,你們也不能說他們是壞人,他們就是膽子小。可當然也不能說他們對你們做的事情就是好人做的,人就是這樣,喜歡欺負同類。”
對一群孩子這麼說,那位指導員也真覺得他們能聽得懂?
“那就來我們這,來軍隊,這裡沒人欺負人。軍隊裡的,你們看著穿迷彩服的,都是你們的哥哥和叔叔,也都是你們老師,你們的保護人。”
異能者不一定就是身上帶有異變的痕跡,但身為異類,一定是在某一方麵極其強悍的異能者。那時候的情況也是很有“意思”的,在華夏,人類外形的異能者被推崇,異類卻被歧視。在國外情況更詭異一些,要麼是把所有異能者都視為神的使者,要麼是把所有異能者都視為惡魔的信徒,兩邊打得不可開交。
外國的事情不要去管,說回華夏。
他們這些異類一旦對其他人產生敵視情緒,那麼以後會鬨出大事來。所以把他們都塞進軍營裡,絕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他們有了班長,一個人帶二十個孩子。第一任班長姓孫,其實年紀也不大,剛十九歲,也確實長了一張娃娃臉,跟其他班長站在一塊都要比人家小兩圈,但人家已經是兩年兵齡的老兵了。
他們跟著班長學穿衣服、疊被子、跑步,站軍姿,還學基礎的文化課。每個禮拜三和禮拜五,還會上全體的政治大課。
這也能理解成是一種洗腦,他們這些人與其以後變成一群瘋狂報社的反派,還是走在富強民眾文明的康莊大道上更有前途。那段時間,萊昂感覺自己很幸福。
孫班長知道發現會起凍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給他找來了凍瘡藥膏。很管用,擦上之後就不痛不癢了。他的被子又厚又軟,不過每個晚上孫班長都要把他從被子裡挖出來,因為他把自己裹得太緊了。他在當時的班裡年紀不算最大了,但個頭卻是最小的,所以班長有什麼好吃的,都會偷偷多塞給他一點……
母親的記憶已經模糊,父親選擇了繼母和雙胞胎弟弟,那些過去變得越來越模糊,孫班長才是他的父親,是讓他明白什麼叫寵愛和關懷的人。
可是有一天,緊急哨響了三遍,班長們也出去支援了,然後,孫班長沒回來。
新的李班長是個愛笑的人,第一次見麵他也是笑得特彆陽光的跟他們說:“你們前任班長升官啦!暫時去了彆的基地,等他以後有空一定會來看你們的,以後我就是你們班長啦!”
那之後的記憶……就是哭,包括萊昂這個自認為不愛哭的人。
好像有什麼裂開了,淚水明明是熱的,可流過臉頰的時候,可卻覺得冷。隨著淚水的流淌,心臟的溫度也在不斷的下降,整個人都像是墜進了冰窖裡。
萊昂十歲那一年,失去了班長,第一次。
“你會流淚了!”艾爾迪驚喜的撫摸著萊昂的臉頰,可很快驚喜就變成了驚慌。已經很久了,雖然他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因為他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但是他知道萊昂一直都沒有吃喝過。在沒有補充過任何水分的情況下哭泣,萊昂會不會脫水?
如果萊昂的頭,變成了乾屍,會不會影響到他的複活。
焦急中的艾爾迪一陣手忙腳亂,總算是把水壺拿出來遞到了萊昂的唇邊——水壺是他殺死的某種怪物的骨頭打磨而成的。
水對於艾爾迪來說同樣是珍惜的資源,地下世界中的乾淨水源就是生命,艾爾迪自己的唇也起皮乾裂,但現在他隻是眼神灼灼的看著那些水流過萊昂的嘴唇,從下巴上滴落。
萊昂依然無動於衷,但艾爾迪笑著,無論多還是少,總會有補充的。
唇上清水的冰涼,終於讓萊昂振作了一點,不過他剛想用眼神和艾爾迪對話一下,就已經被艾爾迪裹了起來,斜著係在了胸口上。萊昂隻能感覺包裹他的東西又換了,換成了某種皮革。
每次醒過來這邊的時間都好像是被快進了一樣,下次一睜眼不會艾爾迪已經變大叔了吧?
萊昂吐槽著,也忍不住細想了一下艾爾迪變成大叔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他的五官,他的皮膚……大叔也就是三四十歲?其實那時候他依然是極其富有魅力的男人。如果那時候萊昂自己還是六歲臉,那麼……
把那些糟糕的念頭壓下去,萊昂努力的讓自己重新動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菌:emmmm發現我這個文好安全啊。畢竟脖子以下的描寫……根本就沒有。
萊昂:(╯‵□′)╯︵┻━┻你覺得這是驕傲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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