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裡菲奧繪聲繪色說到這裡的時候,霍根明顯驚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也在那。”莫裡菲奧攤了攤手，看似不在意,但熟悉的人知道，他表情中隱藏的痛苦與無奈，“精靈族的孩子從出生後兩三個月，就擁有了記憶，我雖然是半精靈,但繼承自父親的更多些。其實我幾乎就是個精靈了,這也說明了在父母之間,從血脈來講，還是父親的更強大一些。但作為一個生靈，在心靈上,我的母親才更加的強大,因為她說的無比正確。”
莫裡菲奧頓了頓：“在她沒在的時候，我的外祖父,我的舅舅，還有另外一些不知道是誰的人，都曾經向我的父親求.歡。”
霍根低頭，他臉上發紅，躲閃了一些莫裡菲奧的眼神。
不,不是害羞,是作為人類的一種愧疚。
早年間霍根還有些幼稚,但現在的他當然知道人類貴族都是什麼樣的東西,如果說剛才還因為莫裡菲奧的母親那樣“糟蹋”來自精靈的愛情而激憤，現在冷靜一下思考，卻就不得不說那位女性的決定是冷靜,甚至於睿智了。
貴族是什麼樣的？有些國家的貴族號稱十二無處.子，並以此自豪。這不隻是對女孩，男孩也是如此。更糟糕的是，男孩女孩的第一交往對象，就是自己的血親。因為宗教原因，父母親自上陣的是少數，但父母的兄弟姐妹，或者好友，都是他們的“引導者”。
——他們是那麼自稱的，是引導，成熟有智慧的長輩通過□□和心靈，將自己的經驗與智慧傾注給後輩。這對貴族們來說，甚至成為了貴族課程，甚至於是貴族傳統。
眾神和神職人員們也知道那些貴族的奢靡和墮.落，但是……總歸是還披上了一層文明的外衣，底層老百姓那種亂X的事情，更是多到讓人麻木。小破城一路走到現在，這種惡心的事情也有不少。
什麼老婆死了，男人和女兒過日子。兄弟姐妹組成家庭。兄弟倆把自己的女兒交換著嫁給對方的兒子。一個女孩的丈夫們是她的父親和兄弟們。有很多人甚至不是“故意”的，甚至懷有“惡意”的，而是他們祖祖輩輩就這樣。那些女性們有的竟然表示自己很“幸福”，因為丈夫們不打罵她，都很關心照顧她，和其他女人相比，她的生活安逸又富足。
小破城隻能抓一個乾掉一個。
這有點說遠了，但……可以說明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不是徹底的黑暗，但陰影才是主流。
“很難說你的母親和父親，到底誰對誰錯。”
莫裡菲奧歪頭看他：“直接說我母親是對的不就好了？”
“唉……”霍根歎氣，“理智上知道那位夫人是正確的，但是感情上，無法接受。”
“現實的世界中，沒有那麼多的美好。我母親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類，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背叛過愛情，當然是在她的理念中，所以嫁給彆人不算背叛愛情。她一直珍惜著，並嗬護著我的父親與我。要知道，在我父親之前，可是有很多精靈被他們的愛人販賣掉了。就像某些人類說的，沒有什麼不可以販賣的，隻看是否出得起價格。”
兩個人一起沉默了一會，莫裡菲奧才開始繼續講述他的故事：“後來，我十二歲的時候，我父親死去了，死於心碎，那時候的他已經是個半神的強者了。”
精靈這個種族，強大而又脆弱。當他們極其悲傷的時候，甚至會心碎而死。霍根從書中聽說過，沒想到，這樣的事情，竟然距離他這麼近。
“我……我很遺憾。”
“那對他來說是解脫，他死亡的那一刻，是幸福的，母親和我都陪伴在他的身邊。那時候他是徹徹底底的擁有著母親，以及他們的愛情。再後來……母親把父親燒成了灰，每天一勺吃了下去。而我就被送回了精靈的國度。”
本來說好的是親爹帶著他回去的，結果成了他自己孤身一人回去了。
霍根忍不住說：“那其實……也是為了你好。”
他是個私生子，貴族雖然都有私生子的傳統，出色的私生子也會被賜予家族的姓氏，但是，莫裡菲奧這種半精靈私生子就既尷尬又危險了。直接被送給某個權貴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他很可能會因為“家族的利益”被培養成交際花，那就是高級的女昌女支。
“是的。”莫裡菲奧苦笑著攤了攤手，“我的母親，總是能做出正確都選擇。但精靈族不會接納我，我不但是半精靈，還是人類貴族出身——人類不可信，人類的貴族更不可信，眾神都不能確定，我是不是已經被培養成了一個潛藏的間諜。精靈族不願意，也沒有必要在一個半精靈小孩上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