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夢眠把話說完之後,就一直留意著徐淩峰的舉動。
她清楚的看到,徐淩峰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直至慘白,最後似乎已經完全喪失了血色。
整個過程中,徐淩峰的眼睛一直都未從歐陽夢眠的身上移開,他一眼不眨地盯視著她,眼神中包含著千言萬語——歐陽夢眠對於他而言,仿若突然變成了他從未結識過的陌生人,一個來自地球之外、極易傷害他的新鮮物種。
麵對徐淩峰的眼神,歐陽夢眠莫名覺得心慌。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結束徐淩峰對她的這種盯視,撫平他眼眸裡滿溢著的深切的傷痛。
她所說的這麼一丟丟事實,真的有這麼大的威力,能夠傷到一向自信滿滿的徐淩峰嗎?
歐陽夢眠頂著徐淩峰視線所帶給她的巨大壓力,從頭到尾地認真回顧了自己剛剛所說的那番話。
她自覺自己並沒有說什麼太過分的話,那,徐淩峰這樣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從何而來?
就在歐陽夢眠心虛不已的時候,徐淩峰的視線終於從歐陽夢眠的身上移開。
此時的徐淩峰,已經無法再在駕駛室裡待下去了。
他隻覺得悶憋,甚至有些透不過氣。同時還有想要抒發痛苦的欲望,讓他想要逃離開有歐陽夢眠的地方。
至少現在,他還無法麵對她,在他心裡的傷口,還在血淋淋的時候。
徐淩峰伸手就要去解束縛在身上的安全帶。隻是平時極利落的動作,此刻卻突然卡了殼,他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把身上的安全帶給解下來。
一旁的歐陽夢眠實在看不過徐淩峰努力急切又沒有任何實際功用的動作,正替他著急,想要伸手幫他的時候,哢的一聲輕響,徐淩峰這才把安全帶給解開。
徐淩峰記得,車裡還有他買來偶爾在工作沒有思路之時,用來提神的香煙——隻不過以前他要避諱歐陽夢眠,根本就沒當著她的麵抽過罷了。
隻是此刻的他,急於要鎮定自己的思緒,根本無暇再去顧忌歐陽夢眠的喜好——反正她對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即便是抽死,又與她何乾呢?!
徐淩峰伸手打開了自己身側的中央扶手箱,目標明確地從裡麵抓了香煙和火機,一把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車門隨後被砰的一聲關上了。
他的動作連貫而快速,根本不給歐陽夢眠反應的時間。
歐陽夢眠目瞪口呆地看著被關上的車門,腦子裡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