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漲紅了臉的徐三叔也在咬牙“我還險些把這事兒忘了!”
“進城賣炭的騾車是從村長家中借的,可今日翻車摔進水溝,車板摔了個亂七八糟也就算了,騾子還摔斷了腿!”
“斷了腿的騾子還怎麼下力?隻剩下三條腿的騾子怎麼好意思給人家還回去?!”
徐三嬸本來是滿臉嫌棄,可聽到這兒就有些坐不住了。
“騾子斷了腿這可不是小事兒。”
村裡誰家的日子都不算富裕,養得起拉車的家畜的人家少之又少,若不是有幾分情麵在,主人家也不願意把寶貝似的家畜往外借。
一匹騾子價值小二十兩,這對目前的徐家而言可是一筆巨款!
老太太到了嘴邊的反駁徹底僵住,徐明輝扶住不斷落淚的徐二嬸咬牙說“大哥,騾子的銀子我們會賠的。”
徐璈要笑不笑地瞥他一眼,淡淡地說“這筆銀子是得賠,隻是怎麼賠也不是你我說了算的。”
“祖父,您說呢?”
老爺子眼看著鬨劇一直沒說話,沉沉的目光落下時,老太太都控製不住打了個寒戰。
她強撐出一抹笑說“賠錢是一回事兒,可萬幸是人沒事兒就好,隻要人好好的,再……”
“璈兒。”
“翻車的事兒瞞不住,村長家裡肯定也得了消息,你現在帶著明輝拿上銀子去一趟,把事情的原委跟人家解釋清楚,按市價把該賠的銀子賠給人家。”
老太太心中懊惱不已,怎麼就一時糊塗把徐二叔放出去了,聞言立馬就說“是該這麼辦。”
“我這就去給你們拿銀子。”
她從所剩不多的積蓄中拿出二十兩銀子交給徐璈,老爺子就說“璈兒媳婦。”
桑枝夏茫然地哎了一聲。
“你把明陽他們幾個小的帶走看顧住。”
罰年長者,晚輩不可看。
徐璈和徐明輝打發走了,再把這幾個小的也帶走也就差不多了。
桑枝夏眼中閃過明悟,一手抱起了徐錦惜,一手拉住嚇得渾身發抖的徐明陽“嫣然,你牽著明煦跟我出來。”
徐明輝帶著哭腔喊“娘……”
徐二嬸煞白著臉推了他一把“聽話,跟你大嫂出去。”
桑枝夏攆鴨子似的把幾個小的攆到了西棚,老爺子壓抑的怒火逐漸浮上眉眼“老三,把這個孽障摁在院子裡跪下。”
“老爺子不可啊!”
老太太著急地衝著徐二嬸使了個眼色,哀聲說“現在他一頭一臉的血本就神誌不清,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還是先把他的傷處理一下,等他酒醒了再說吧。”
徐二嬸低下頭說“老爺子,二爺這回是辦錯了,可醉著酒說不清理兒,他這樣保不齊會受了病氣,您手下留情改日再罰吧。”
她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東倒西歪的徐二叔卻還在叫囂“罰?”
“我做錯了什麼憑什麼罰我?!”
“家門破滅不是我的錯!淪落至此也不是我的錯!”
“就因為我不願跟著你們一起自甘墮落,所以就是我錯了嗎?!你們憑什麼說我有錯?!”
他赤紅著眼站起來,徐二嬸帶著驚慌去扶他“二爺!二爺你彆胡說了!”
“誰說我是在胡說?!”
他掙紮幾下沒掙脫攙扶的手,惱怒之下朝著徐二嬸窩心就是狠狠一腳“自甘墮落的下賤東西!”
“一個商戶賤女高攀了我的榮耀,是老子給了你榮華富貴!現在你瞎了眼去給長房的兔崽子搖尾巴當狗,早知如此老子不如要了你的狗命!”
徐二嬸被踹得狼狽滾遠,又悲又怒地說“二爺你是失心瘋了嗎?!”
“老爺子和老太太還看著呢,你……”
“你還敢拿人來壓我?!”
徐二叔怒不可遏地喊了起來“老子現在就弄死你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