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省得今日被打量的人隻有她自己……
桑枝夏揣著一肚子怨氣搖晃著進了縣城,按說好的先陪著徐二嬸去了繡莊。
繡莊的活兒她們做了兩個月,來回流程都是做熟了的,交貨驗貨拿下一次的材料,全都清算好後,徐二嬸滿臉認真地在老板拿出的賬冊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接過老板給的工錢眼裡藏著不少唏噓,跟桑枝夏拿著東西走出繡莊的時候自嘲地說“說來不怕你笑話,在接繡莊的活兒之前,我都很久沒寫過自己的名字了,第一次落筆時手都不順,還險些落了笑話。”
自從嫁入徐家,對內對外的人都稱呼她為徐家二夫人,好像除了徐二夫人這個名頭以外,她就什麼都剩不下了。
可時過境遷誰能想到,她現在還能有跟彆人認真介紹自己叫什麼名字的時候。
桑枝夏吸了吸闖入鼻腔的冷空氣,失笑道“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是妻子是母親,也不耽誤可以是自己。”
人活為己天經地義。
事實證明,女子也可以不依附任何人活著。
徐二嬸感慨一笑說不出話,桑枝夏四下看了一圈說“二嬸,咱們今日要買的東西多,來回一起跑隻怕是要耽擱了回去的時辰。”
“要不這樣,我和你一起找個人去賭坊把明輝叫出來,你找機會跟他說說話,我先去前頭的糧食鋪子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糧種?”
她這話其實隻是托辭。
畢竟徐明輝自打出門到現在就沒回過家,為了不耽誤他的活兒,徐二嬸進城時也不好總去打攪,母子二人見上一麵並不容易。
人家母子有體己話要說,她杵在邊上乾看著做什麼?
徐二嬸感念她的體貼,頓了頓遲疑道“這樣會不會不安全?”
“你是頭次自己一個人,萬一……”
“哪兒會有那麼多萬一?”
桑枝夏好笑道“再說了咱們也不是散開多久,我去買點兒東西,最多半個時辰就折回來跟你會合。”
“走吧,我先陪你去找人叫徐明輝。”
至於徐二叔……
算了吧,除了憐子心苦卻不能出門的老太太,沒人稀罕見他。
徐璈的叮囑言猶在耳,桑枝夏自己心裡也分得清輕重。
那種瘋子聚集的地方,的確是不適合她們踏足。
她們止步在距離賭坊半條街的位置,找了個街邊的茶水攤子坐下,桑枝夏給了個小乞兒兩個銅錢。
得了銅錢的小乞兒跑得飛快,一頭就紮進了街尾的賭坊大門。
“二嬸,那你坐在這裡等著,我先過去了。”
徐二嬸把揣著的銀子交給她“今日出門帶了多的,加上剛結算的工錢你看著花。”
“行,咱們一會兒見。”
桑枝夏抓起背簍走得歡快,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徐二嬸的視線裡。
徐二嬸等她走遠扭頭遠遠地看著賭坊模糊的大門,想到為了自己此時被困在泥潭裡的徐明輝,搭在膝蓋上的手指猛地蜷緊。
可在她急切的等候中國,本該很快就出來的徐明輝卻一直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