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看著從他虎口擠出來的肉丸子點頭“差不多。”
“你守著炸鍋的話,我就去跟著婆婆她們掃塵?”
按村裡的習俗,今日掃塵,年三十祭祖擺年夜飯,年初一祭灶王爺,年初二是迎財神。
這幾日都有的忙。
徐璈盯著不斷冒起淡淡青煙的油鍋說“高處的等著我去擦,你隻管夠得著的地方就好。”
桑枝夏轉身去打水,手中的帕子還沒擰乾,就聽到了徐明輝的聲音“大嫂。”
她聞聲抬頭,先看到的卻是徐二叔陰沉的臉。
自從徐二叔出門做工,這還是她頭次見著人。
跟之前在家的時候不一樣,徐二叔瞧著胖了一些,氣色比之前好不少,眉眼間殘留的傲氣變成了散不開的陰冷,臉色鐵青一看就知道在憋氣。
這是怎麼了?
進門第一口吃的炸藥?
桑枝夏懶得跟對媳婦兒動手的人說話,挪著木盆往邊上讓了讓,不鹹不淡地叫了一聲“二叔。”
徐二叔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一言不發地甩手就走。
徐明輝搖頭笑笑跟了上去。
屋子裡,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老太太聞聲而出,看到久日不歸的兒子激動得紅了眼眶。
“兒啊,你可算是回來了!”
“我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
老太太拉著徐二叔就要往屋裡去,徐明輝見狀眯起眼說“父親,你我父子難得有兩日假,好不容易回來了,多跟祖母說說話吧。”
徐二叔脊背猛地一僵,轉頭看向徐明輝的眼神凶惡,每根布在眼底的血絲恨不得當場化作利刃而出,將徐明輝徹底生吞活剝。
徐明輝臉上依舊帶著笑,話音溫和“我先把床鋪收拾出來,就不打攪父親和祖母說話了。”
老太太沉浸在命根子歸家的喜悅中無法自拔,也沒察覺到任何異樣,又是高興又是抹淚的拉著徐二叔往裡走。
等徐二叔徹底進去了,聞聲往西屋裡躲的徐明陽才小心翼翼地推門探頭。
他的小臉上殘留的還都是後怕。
不怪孩子不親近父親,主要是徐二叔出門之前給的窩心腳太多,這麼大點兒的孩子見了哪能不怕?
徐明輝眼底晦色一閃而過,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娘呢?”
徐明陽縮了縮脖子“娘被三嬸叫到後院去了。”
“哥,爹回來了,他還會打人嗎?”
徐明輝無奈一笑“怎麼會呢?爹早就不打人了。”
“可……可是……”
徐明陽吭哧著把衣擺揪成了鹹菜乾,吸著氣小聲說“我怕……”
上一次徐二叔險些把二嬸活活逼死,在家對他也是拳腳相加,徐明陽雖是心大,想想還是怕得很。
徐明輝低聲安撫“有我在呢,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