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雲飛不要臉，她也早已無地自容，最窘迫的一麵都被裴東宸看到了，而且不止一次。她想轉身離去，腳底卻似乎是生了根，竟然挪不動，或許是太震驚的緣故吧。
就這麼一躑躅，她聽到了裴東宸開口：“對不起，我不認識你，更不認識什麼燕涵。先生，你認錯人了吧？”
他此刻狀似慵懶，眼中神色卻極清明，修長的眉挑了挑，鳳眸微眯，眸中墨靄似乎深了一層，目光灼灼地從燕涵臉上逡巡而過，似要將她的反應儘收與眼底。
不知為何，燕涵一看到他那深幽審視的眸光，一顆心緩緩沉靜下來。
譚雲飛也不尷尬，徑直說道：“裴主壬是大領導，貴人多忘事，現在雲飛在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譚雲飛——”
“哦！譚先生，是吧？知道你是環保局汙控科的，你剛才說過了！”他轉頭對著櫃台裡麵的老板道：“老韓，打電話給市南醫院，確定一下，是不是有病人跑了出來！通知一下，過來帶人！”
櫃台裡的老板撲哧一聲樂了。“好嘞！我這就打！”
“走了！”裴東宸跟老板打了個招呼，轉身提著茶葉盒離去。
市南醫院？！
虧他想得出來，那裡是錦海市精神病醫院。
裴東宸寥寥數語，卻讓譚雲飛這樣厚臉皮的人都啞口無言。
看著裴東宸走了過來，眼神看著她，眸中似有風雲際會，令人琢磨不透，卻是擦肩而過，一個字不說，離去，仿若他們從來不認識。
燕涵看了眼譚雲飛，他的臉色很不好。
她不屑一笑，也走開。
“涵涵——”譚雲飛追了過來。
“勸你不要自作聰明，尤其是無權無勢的人，還是踏踏實實的好！有句話送你，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好自為之，譚雲飛！”燕涵再度說道，出了茶社，四下看了眼，沒看到裴東宸的車子，而她也不打算再找，他們兩人朝小區走去。
燕露不走，燕涵也勸不了任何一位，隻能帶著媽媽離開了！
林素一下子老了好多，整個人安安靜靜，燕涵帶著她離開譚雲飛的公寓，去了商場。“媽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你彆太在意了，改變不了的事情，順其自然吧！”
“媽媽是個很失敗的人！”林素歎了口氣，口氣是那麼的悲涼。“媽媽若是不失敗，又怎麼會有今天呢？”
“媽媽，彆想了！”挽住林素的手臂，燕涵道：“譚雲飛跟妹妹都很執拗，這種人總要碰壁後才知道什麼是對是錯。我們說什麼都沒有用！現在開心點，我帶你去買衣服。媽媽，你有多少年沒買新衣服了？”
“你去年不是給我買了嗎？”
“可是今年冬天不是沒買嗎？”
“涵涵，你賺不來幾個錢，又是剛調動過去，年紀也大了，需要存錢，不花錢了！”
“媽媽，我這張購物券還有五天要過期了！不花就成了廢品了！”終於帶著林素去了指定商場，買了一套新衣服。
林素什麼都不讓她買，可是她卻還是硬買了。
“涵涵，給你自己買吧，你上班，不能穿的太寒酸，尤其是這個年齡，還得好好打扮！”
“媽，我有衣服，剛買了不少！”那是裴東宸給她買的，她這個冬天的衣服都不要買了。
路過二樓的時候，燕涵看著男裝專櫃，微微的晃了下神！
她在想要不要給裴東宸買件衣服什麼的，可是她能買什麼東西？她買的他會穿嗎？他可是一直穿著限量版的衣服，雖然最近好像沒看到那個衣服，但是他那樣的身份，隨處可見名牌，她又能給他買什麼呢？”涵涵？怎麼不走了？”林素看著女兒望著二樓的男裝發呆，不由地問道。
聽到媽媽得聲音，燕涵心中一緊，頓時回神：“媽媽，沒事，我們快回去吧！”
“嗯，回去吧，明天一早，我搭第一班車回去。”
“媽媽，其實你可以在這裡呆一天的……我還沒帶著你轉轉呢！”燕涵小聲說道。
“轉什麼啊，有什麼好轉的？”林素笑了笑。“錦海就是錦海，跟宿縣一樣，沒什麼區彆，唯一的區彆是，這裡比宿縣豪華點。媽媽趕緊回去，還給人家補課呢！”
“媽媽，你彆這麼辛苦了不行嗎”都要退休的人了，還給人補課，雖然不收取任何報酬，但是她就是害怕媽媽辛苦。
“忙點好，忙點人踏實！”母女兩人說著上了公車，給林素買了一堆東西，臨出商場時，燕涵看到賣煙的專櫃，還給燕治國買了一條煙。
當時林素歎了口氣：“涵涵，給那個人花錢不值得！”
燕涵卻笑了笑：“媽媽，他終究以前對我們好過。也因為他，我小時候在學校裡沒有被人看不起，所以隻要他對你好，我就不會恨他。給他買煙，是我的一片孝心，也希望他以後對你好點！”
林素終究沒再說什麼。
晚上母女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的是省台新聞，剛好播放的是一個省委書紀接待國家一部長的畫麵，林素看著電視，微微的怔忪了一下，視線跟著悠遠起來。
“媽媽，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看新聞了？”燕涵看到媽媽在看新聞，遞過去一杯茶，卻發現媽媽在發呆，看著電視發呆，而她也轉過去看電視，看到了新聞上郝書紀跟那部長級人物會晤時地現場新聞。
郝書紀，那是省裡的一把手，是這裡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