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向東飛快的褪下自己的衣服,鋪在地上,他顫抖著身體,用手去捧那流逝的骨灰!可是,水流好大,水泥地上,一部分骨灰已經順著下水道口的鐵絲漏網流入了下水道。
郝向東不甘心,伸手去抓。
“爸爸——”燕涵發出一聲來自心間的呼喚。
郝向東身子一僵,卻繼續用手收著那些灰沫。“對不起,對不起,爸爸沒用!還是沒有保住!”
“爸爸——”燕涵撲過去跪在地上跟郝向東一起搜集那些灰。
裴東宸也跪下去,灰早已彙成了溺水,臟兮兮的,分變不出顏色。
用手去收集這些灰,燕涵的心口發澀。而旁邊一隻大手,突然拉住她的手,郝向東紅著眼圈急切地對裴東宸吼道:“快帶她去屋裡,去找毯子,她不能淋雨!”
燕涵怔忪,她一直怨他,即使自己不承認,即使自己一直在心裡覺得親生父親可有可無,可是她不能自欺,那隻是怕自己失望,因為當初他不要她,可是,當剛才發現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不是他拋棄了媽媽,他並沒有那樣的心!原來她怨了很久,可現在,她卻再也恨不起來,怨不起來。
裴東宸立刻抱燕涵,“涵涵,我們先去換衣服,聽話!”
燕涵卻不動。固執地收著骨灰:“不,讓我收起來,阿裴,幫我!快點!如果你們不讓我收,我會難過一輩子的!”
“可是你身體可能落下病根!”
“我顧不得那麼多了!阿裴,幫我!”燕涵十分的固執。
裴東宸看她如此的樣子,也隻好繼續幫她收。
許以清被帶了下來,隻是她的臉色蒼白,唇邊開始吐沫。她竟然服毒了!許晏來怒吼著:“姑姑,你為什麼這麼傻?即使坐牢,也不會死!你怎麼就這麼傻?”
許以清慘然一笑,看著郝向東在傾盆大雨裡跪在地上搜集骨灰,冷冽的笑了,“郝向東,我得不到你的愛,那就帶著你的恨走好了!”
郝向東置若罔聞,根本不理會許以清。
許以清見此情形,眼神蒼茫,繼續道:“儘管我毀了她的骨灰,可我沒有贏,我注定是輸家!真是可笑,愛情開始的理由就是那麼膚淺,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便讓人如此癡迷一輩子!其實我一直都很清楚,無論結果如何,我始終都是輸的那一個。愛情這種東西,不是努力就有結果!”
大雨傾盆,沒有絲毫停滯的意思,瓢潑的大雨一如老天的眼淚,蒼涼而淒迷!
在漫天的雨聲中,霧蒙蒙的一片天地,像是由上天舉行的一場盛大的葬禮,無聲的哀悼著人間的一幕幕悲歡離合。
誰對誰錯,早已說不清!
許以清的話,大家都聽到了!愛情這種東西,不是努力就有結果?!可是有多少人看不透!
郝向東收著骨灰,卻怎麼也收不全,手上滿是灰,被大雨淅淅瀝瀝一衝刷,他絕望了!
無論他怎麼收,這些灰都收不起來,他的素煙都收不完整了!他好絕望,好絕望,突然不收了。
他抬起臉來,看著許以清,風在耳邊呼嘯著刮過,雨聲中似乎夾帶著嗚咽之聲,似是素煙透著胸腔發出的低泣,淒慘而哀絕。
郝向東瞳孔一片晦暗的血色,沒有表情,誰也看不出來他此刻心裡到底是哀是痛?
他腦子裡一片空茫,在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之中,他的眼中逐漸被憤怒和仇恨所充斥,滿心滿腦子都隻有兩個字:丫頭!
丫頭,自從你走後,我就像是天涯孤鳥一般,獨自飄零,低低哀鳴,寂寞孤獨的飛翔。春夏秋冬,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悲不喜,將你想念!
可是我,還是沒有保住你的骨灰!一切都是我的錯!
許以清看著郝向東,看著他……
“不要讓許以清死,把她灌回來,動用武警,嚴格看官,不許任何許家人靠近,我要親自收拾她!”郝向東突然冷聲說道。
林易宸親自壓著她走了!許晏來也趕緊跟著離開。許以清在吐沫了,她一定喝了藥!
燕涵怔怔的看著地上彙集了一大片的灰和雨水的混合物,呼吸都仿佛停滯了!
“不收了!女兒,讓你媽媽長眠在這裡!完完整整的長眠在這裡!”郝向東站了起來,“東宸,你去安排推土機,把這裡夷為平地!”
裴東宸親自安排。
燕露一直在車裡,展廷江沒讓她下車。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