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愧疚下去,我就陪著你愧疚下去!我說這麼多,也改變不了什麼。我也不願做什麼草率的決定。隻是從今天開始,我們都克製自己吧,彆再有親密的動作,我不提離婚,不說分手,直到程子琪幸福為止!她不幸福,我們一刻也不會再有任何親密!這樣,可以嗎?我這樣算是對你,對我,對程子琪負責嗎?彆的,我真的做不到了,任何事,隻要不牽扯兩個人的愛情,我都可以大度,唯有愛情,我要純粹的,一日不純粹,我就一日等下去,直到純粹或者結束為止!前提是,你的愧疚是愧疚,你可以把你的愧疚放在心裡,我也可以陪著你對她愧疚,但彆跟她玩愛昧!我能對你和她做到的大度,就隻能到這裡了。我不怪你,卻不能釋懷,對不起,我就是在感情上這樣小氣的女人,會吃醋,會介意!”
“涵涵——”燕涵的話一下激起了裴東宸對她強烈的愧疚心。
裴東宸腳步一動,朝她緩緩走來。
他們所處的病房十分高級,天花板上吊著巨大的水晶吊燈,而花紋精致奢華的厚窗簾則是嚴實拉上的,顯得病房內的光線有些暗,水晶吊燈的燈光從牆麵上折射過來,光影明明暗暗的,恍惚不定。
裴東宸的表情在這樣的光線下看不大清楚,一半映著淺淡的光,一半隱在陰影中。
他身上的氣息逼近她,讓她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想來你也聽清楚了!這就是我的意見,請你尊重。”
“不再親密?我真不知該說你什麼才好。”他咬字清晰,卻帶著些許纏綿些許愛昧的意味。“這樣是在懲罰我,還是你自己?”
燕涵深吸一口氣,道,“裴東宸,我想我們都該冷靜下來,彼此安靜一會兒。”
他還在朝她逼近,這種緊迫得讓她頭皮發麻的感覺很不好受。
她可以感覺到心跳正以令人發慌的速度加快。
“我很清楚自己現在很冷靜,不冷靜的是你。”裴東宸慢慢說道,終是在離她三十公分處停住了腳步。
“裴東宸,到底是誰在不冷靜,你不覺得很好笑嗎?至始至終我都沒怒一點,是你高聲低聲耍無聊,你還是那個成熟的男人嗎?你的工作也是這樣做的嗎?”她覺得好笑,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冷靜,前所未有的冷靜,卻被他顛倒黑白,這個男人,還真是有讓她哭笑不得的本事。
“涵涵,有時候我真恨不得掐死你。”他說這句話時漫不經心的,語調懶懶輕鬆仿佛他僅是在談論天氣般。事實上,他被她堵得真的是有氣說不出,有苦難言。
“夠了!”燕涵輕聲。“有時候我也真的想要告訴你,女人不是男人!你可以做到心底對彆人有愧疚跟我親密,我卻大度不了接受你!所以,我們一起等著程子琪幸福吧!要是你等不下去,可以去找程子琪去親密。可以親自成全她幸福,我也可以成全你!”
她的雙拳緊握,聲音微顫。
裴東宸聞言竟是微愣了愣,半晌,眼裡流轉的光似沉黑如墨,麵色卻是一分一分冷凝了下來。
他低眸看著麵前的女人,美麗的眸子蒸騰著如地獄幽潭般的寒氣,看得她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她皺眉,強烈的不安在心中擴散,嘴上卻笑道:“不可以嗎?我成全你,不是玩笑。你也成全我。”
裴東宸麵色稍微緩和,淡漠的眼底有著受傷的神情,他眉梢一挑,沉聲道:“你隻能成全我和你,彆人和你無關!你要這樣,也好!但我不接受,我對她沒有感情,我不覺得我對你的感情不純粹。”
燕涵一怔,淡淡說道:“那這樣的話,是我偏執了!可我,還是接受不了,除非你不再愧疚了。”
“如果她一輩子不幸福,你就一輩子跟我冷戰是不是?”他前傾的身子,帶來濃濃的壓迫感令她麵色驀然煞白,這樣危險的氣息,給她的感覺,熟悉而陌生。
她的心一分一分往下沉沉墜去,抿著唇,努力讓自己平靜,淡淡道:“不是冷戰,隻是不想委屈自己!因為不想欺騙你和敷衍你,更不想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心告訴你我不介意一絲一毫不介意。我做不到,即使我知道這可能傷害你,可是違背我跟你感情的初衷,但我也一點不想在感情上欺騙你。這是我的底線。你不能碰觸我的底線!”
裴東宸麵色一沉,黑眸緩緩眯起,“那對你來說,到底什麼最重要?是你的底線重要,還是愛情重要?”
“人的尊嚴重要,如果我一直沒有尊嚴和該有的驕傲,到最後我便不再是我,你彆說愛我,連起碼的尊重都沒了,所以我不妥協!”燕涵十分堅定。“這件事不妥協,寧可不要,也不妥協。”
裴東宸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立刻道:“涵涵,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我沒想到我隻給你愛也不可以,我不知道你心底這樣想!”
“我知道!”燕涵順了口氣,平複自己不穩的情緒,抬眸望著他道,“裴東宸,你是高估了我,我根本沒你想象中的好,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大度。所以,你我都需要冷靜,告訴對方,彼此的底線在哪裡?我不要綾羅綢緞,不要錦衣玉食,隻要純粹的感情,不能夾雜任何雜質,一粒沙都不行。你的底線,也得告訴我,我們才不會委屈彼此!一生的路太漫長,也許現在你抓我的手我心跳會加速,但誰也保不齊幾年後,我們會怎樣,也許那時在牽手就像是左手牽右手,再也悸動不起來。愛情很短暫,你和程子琪分道揚鑣是例子,我和譚雲飛也是例子,婚姻卻是一輩子的事,我們彆人到花甲再跟你爸媽我爸和許以清一樣,心生怨尤,那才是真正的悲劇!我不想吵架,我回去病房了!”
她一口氣說完這番話,也不待他回答,側開身體就想繞過他走人。
她急於用這種方式擺脫他帶給她的緊張與壓迫感。
就在這麼一霎那,她忽覺衣領一緊,一股強大的力道將她拽了回去,一陣天旋地轉後,待她反應過來時,她已被抵在牆壁上。
裴東宸深眸半眯,一雙深黑難測的眸子牢牢的鎖著她,勾人而又危險,他就這樣看著已驚惶的她低聲地緩緩地說道:“這算是我們在吵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