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關
靈波身軀微震,心口一痛,他這是在告訴她,他的苦衷。
而這些,現在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丟了的東西,是再也找不回的!”靈波淡靜的氣質,略帶嘲諷的語調,令裴啟宸心頭一顫,他還不及多想,靈波就又接著道:“你我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裴啟宸,乾脆點吧!彆再糾纏,可以嗎?”
“你能做到真的忘記我嗎?”他反問。
“我可以!”靈波堅定地回答。她微抬下巴,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仙子,冷眼瞧著俗世凡塵之人的千姿百態。
然後,寂靜,死一般寂靜。
“我不放!”
“你憑什麼不放?”靈波嗤笑一聲,“裴啟宸,你沒有資格跟我說不放!慕尼黑之行已經說明了林箏比我重要,彆再拿所謂任務告訴我你情非得已。那樣的理由,我有千萬個可以找,隻是不屑。所以,你讓我萬般惡心。”
裴啟宸心中有什麼在瞬間土崩瓦解。
他就站在她麵前,怔怔地望著那個傲然抬眸目無一物的女人,心中百轉千回,失了一切言語動作。
她,用那樣清冷淡漠的眼神掃過他的麵龐,就如同看待一個陌生人的眼光。他的心狠狠一痛,如同重錘
在擊,心裡瞬間多了一個血淋淋的黑洞。
覺得自己的腦子大概是出了問題,本該十分懊惱悲憤的,他卻勾唇笑了起來,薄唇帶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嘴角有著掩不住的苦澀和悲涼。
靈波看著他的笑容,微微一愣,有瞬間的詫異,她似乎從他的表情之中看到的不是預料之中的憤怒,而是傷痛的痕跡,他的眼神異常複雜,就像千萬根沒有生命的枯發糾結在一起,讓人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靈波自嘲一笑,上一次當還不夠麼?
對於這個演技高超的男人,連心裡的感覺都靠不住,何況是眼睛所看到的。
“好,程靈波,我是真的不想放手,我可以走,給你時間,仔細冷靜!如果你覺得真的難以忍受我,我
可以放你離去,隻要你開心,真的開心就好。”他說完,疲憊的轉身,悲涼地離去。
是什麼迷了她的眼睛,視線竟有些模糊不清。
冷風吹動她衣袖輕擺,整個身子微微顫抖著。
裴啟宸行走在桐城的大街上,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愛著的女人居然是這般的無情。撕碎了他的心,一次又一次。
而他又何嘗不是同樣撕碎了她的心?
明明她就是個倔強的脾氣又臭又硬的小孩,為什麼他還要牽腸掛肚一點都不想要放棄呢?
他真想衝過去把她壓-在身下狠狠地吻她要她。
放手了,可以不用牽腸掛肚了,可是心為什麼還是那麼痛?
痛得就像要死掉!他抬起頭,睜著乾澀的眼睛,望著桐城的天空,喉頭刺痛,從喉間一直蔓延到了心底,苦澀不堪言。
她在他在的時候麵色淡漠,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可是,在無人之後,她終於將頭埋在膝蓋間,任淚水橫流,一直哭到眼角乾澀,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程若清什麼都沒有再問。
那晚,靈波很安靜,把自己鎖在屋裡,再也沒出來。
他真的走了。
她呆呆地抱膝而坐,不眠不休,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他的影子,再也揮之不去。
夜,哭泣的夜,傷心的夜,是這樣的漫長。
當細碎而蒼白的日光透過窗欞灑落在靈波的身上,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將哀傷埋在心底,慢慢地從床-上爬起身來。
收拾行李,靈波準備啟程了。還要在去一趟北京,簽字辦理手續。
臨行前,程若清跟靈波坐在客廳裡,她對靈波說:“你做什麼姑姑都不再過問,錢怎麼花都是你的事,但有一點,你給我記住。”
靈波微微點頭:“嗯,姑姑,你說吧!”
“不許跟程家對著來,無論你有多恨,都不許。”程若清看著她的眼睛:“這個,你能做到嗎?”
靈波點頭。“我不會再招惹程家的,以後做的事都和程家無關!”
“嗯,那就走吧!”程若清打了電話,司機過來接靈波,送去機場。
靈波回北京,歐陽希莫倒也遵守諾言,律師都在,靈波隻在文件上簽字即可,一切都已經辦利落了。
簽完字靈波要走,歐陽希莫叫住了她:“靈波,我們談談!”
靈波微微轉身,淡淡地回道:“我不認為我跟你還
有什麼可說的!”
“你爺爺想見見你!”
“不用了,到死我都不想見他!”
“也許,下一次,你回來,他就真的人不在了,這個歲數,活一年,少一年了。”歐陽希莫說的很是現實,程光強八十多歲的人了,自然是活一年少一年了。
隻是靈波卻很冷漠地道:“每個人都是活一年少一年,他生他死,從此和我無關。你們做你們的事,以後,再也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