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氣了?
梁墨染心裡又是咯噔一下子,知道他說的是路修睿,原本平靜的眸子,倏地變得怒火衝天。“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我就是一個被人追債追到學校沒人管沒人問的小丫頭,所謂的爹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關於你說的誰誰誰我真不知道,你趕緊滾出去,彆讓我看見你,真是挺膈應的!”
梁漢成並不生氣,隻是一副套近乎的樣子:“染染,再怎麼說咱們都是父女,血緣這輩子都難以泯滅!怎麼說我也是你爸爸不是嗎?”
“那良心就可以泯滅了是不是?”梁墨染啪地一下放下筷子冷著臉反問:“我真不懂,你這樣的人怎麼會坐在那樣的位置上為人民服務,你連
自己的血親都不願意服務,怎麼能為人民呢?”
“染染,以前爸爸忽略你了,爸爸給你賠罪!”
“用不著!”梁墨染冷靜下來,真是可笑,他這次來不會是找她路哥哥幫他升遷的吧?
梁漢成卻不管不顧,繼續說下麵的話:“爸爸想見見他,你給引薦下吧!”
“梁漢成!”梁墨染喊出老爹的名字:“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說這話嗎?”
梁漢成抿唇:“我終究是你爸爸!”
“你不走是不是?”梁墨染站起來,“好!你不走我走!”
“染染!”梁漢成拉住她:“爸爸遇到麻煩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吧?”
“彆碰我!”梁墨染一把甩開他的手,指著屋子喊道:“你自己遇到天大的麻煩與我何乾?你為官多年不知道平時不燒香,遇事燒高香晚了嗎?你現在這是乾嘛?”
“染染,幫幫爸爸!”梁漢成還是那句話,擋在門口,不讓梁墨染出去。
梁墨染冷笑一聲,眉宇間都是嘲諷和落寞。“幫你?太陽打西邊出來也不幫你!”
“難道你要看著爸爸去坐牢嗎?你妹妹還小啊!你阿姨這麼多年都沒工作,我出事,她們母女怎麼辦?”
聞言,梁墨染突然怔住,以一種十分驚詫的眼神望著梁漢成,似乎帶著一種懷疑人生懷疑一切的態度,那眼神那樣看著梁漢成,看的梁漢成心虛,看的他低垂了頭。
梁墨染冷冷一笑:“她們是人,我就不是人是不是?這麼多年,我和媽媽怎麼過的?你如今遇難了你求我了,我真幫不了你,我又不是什麼達官貴族,我也不是什麼身份特殊的人,我不認識你說誰誰誰,我就算是認識也不會幫你!我要看著你們走投無路,我不是早說了,我比誰都想看到你倒黴,為什麼會這樣,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你遇到倒黴事,不就是我和我媽媽最希望的嗎?這是上天在懲罰你,你遭到報應了,真是太棒了!老天長眼了,我還以為老天不長眼呢,沒想到突然就長眼了!哈哈哈哈——”
“啪——”
一個大耳刮子扇來,笑聲戛然而止,來不及吐出,已經被這力道狠狠拍到了地上,梁墨染摔了一跤。
那個打她,應該叫著“爸爸”的中年男人,同樣也是收回了手,居高臨下盯著她,似乎有點震驚,有點錯愕,也沒想到他會出手打她:“染染,爸爸不是故意的!”
梁墨染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心裡的委屈破堤直泄,眼睛酸酸澀澀,她用力搓搓眼睛,把那股想要噴湧的淚意揉掉,絕不在這個禽獸的麵前哭,她扯出一個鄙夷的笑容,用極其冷漠的語調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真是賤人,打我?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幫你!”
“難道你就真的看我坐牢才甘心?”
“那是你罪有應得,活該!”
“那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隻想跟你永遠的毫無關係,就這樣而已!”
“爸爸給你賠罪了,染染,無論如何都幫爸爸一次!”
“滾!”梁墨染突然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把梁漢成拉到一邊,開門朝外奔去。
門一開,寒風刺骨,她卻不管不顧,家裡又何嘗不是寒冷刺骨?
梁漢成跟著下樓,再度扯住梁墨染的衣服,不讓她走。“染染,你聽爸爸說,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我不聽,不聽!”梁墨染再度甩開他的手,她咬住嘴唇,不泄露她的哽咽,猛地朝外跑去,忽然,她撞上一個溫暖的懷抱。
猛地抬頭,竟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那一刹那,她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沒有了,本來咬住的唇,在看到來人的刹那,抿得更緊,那眼淚本來在眼眶裡打轉,卻在看到他俊臉的一刹那,淚水決堤。
她哽咽著喊了一聲:“哥哥…”
因為跑得太急,她的身子沒站穩,沒想到來人突然伸手抱住了她,那熟悉的氣息瞬間包圍了她
,那麼溫暖。
真的是他,那張俊臉,依舊美得令人震撼的邪魅麵容,就在眼前。
那一刻,她的心,倏地被狠狠的撞擊了下,有痛,有驚,有喜,有各種安慰,各種複雜,更有著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的情感激流,猛列奔騰。一下下,撞向她的心頭。
眼淚,再也抑製不住,侵占了整張臉。
望著她,那對眸子不再那樣冷漠,溫柔得,似水如風。
“冒冒失失地跑這麼快做什麼?”那聲音,低沉,悅耳,宛若天籟,就在耳邊響起。真的是他的聲音,真的是!